“洛冉！”
盧卡斯還在後頭追, 凶神惡煞的。
洛冉捂住耳朵往前跑，兩個成年男人—— 一個是帝國上將，一個是帝國秘書長, 一前一後一路跑下了樓, 護衛隊一個個都看傻了。
隨後洛冉成功上了自己的飛行器——溜了。
總而言之，雖然在這場戰役裡洛冉輸得徹徹底底, 但是他至少知道了, 原來一直以來的相親……真的是盧卡斯攪黃的。
但如果只是這樣被盧卡斯抓住刁難, 最多也是和他說, 即便拉黑了應該也僅僅止步於拉黑。
但餘翰的媽媽原本和洛冉的父母有聯絡，這下連家裡人都老死不相往來了。
應該不至於……吧？
盧卡斯雖然硬核, 但態度也不是很兇。
洛冉總覺得他漏了什麼，但相親畢竟只是小事, 洛冉接著也沒在意了。
……反而盧卡斯更讓他介意。
原本關係已經越來越脫韁, 這下就更……
洛冉捂住臉，窩在飛行器的沙發裡。
唔。
不過隔天兩人也沒再說起這個話題了。
——unk特研部出事了。
特研部一個注射了unk的alpha忽然失控暴走，精神力崩潰，傷害了兩名beta研究員和一名omega提煉者, 兩名beta只是受了皮肉傷，但那位omega精神力被破壞，出現了一個精神缺口，到現在都還沒醒過來。
不是人人都能像洛冉那麼幸運, 大部分omega精神被這樣拉了一個大口子, 輕則精神問題, 重則終身植物人。
精神崩潰的omega會出現幻覺、劇烈疼痛、虛弱等狀況，而alpha則相反，資訊素出現問題的alpha是沒有理智與自制力的, 他們會發瘋般地攻擊所有身邊的人。
精神力失控的alpha是研究所的一位研究人員，同時也是這次自願加入試驗的實驗物件，如今已經被鎮壓下來，進行精神疏導了。
而那位被傷害的a級omega是帝國首都軍部莫卡少將家的幼子，莫卡少將一家如今並不打算就這麼善罷甘休，已經起訴研究所，決定和政府硬剛到底。
盧卡斯是軍部的領頭人，所有軍老爺都聽他的。
因此如今出了這樣的事，盧卡斯也不會袖手旁觀。
會議室內，洛冉作為盧卡斯的代表人此刻正站在前頭發言。
“這位是安·莫卡。”洛冉指了指身後投屏裡的照片。
“眾所周知，帝國的法律一向會庇佑和保護先天孱弱的omega，因此如果這次事故，政府沒有給予莫卡家一個交代，怕是會喊了軍部眾人的心。”
研究所所長——石修齊，一個微胖的中年男人蹙眉道：“把那個施暴的alpha抓起來繩之以法，讓他賠償就是了。”
那位alpha只是個平民，對付起來沒有後顧之憂。
洛冉頓了頓，蹙眉道：“這件事並不完全是那位alpha的錯，他因為注射了unk，已經失去了所有判斷能力和理智，把錯誤自動歸咎在先天強悍的alpha身上也是一種不公，這件事的錯誤是研究本身，unk不應該被人類所使用。”
洛冉隨後展示了那位alpha的精神分析報告，他確實不是有意的。
而那位alpha在康復後也說了，他願意給予安·莫卡補償，他願意給予錢財與資訊素撫慰。
“所以問題不在人，而在事。”洛冉接著又展示了專案負責人——夏至，和醫療部代表——沈西落的報告。
“夏醫生的職責是確保專案的安全，而沈醫生的職責就是確保專案所有涉及人的安危。如今他們都已經明確表示，這個專案不適合再進行下去了。”
報告上都是非常明顯的資料，是夏至和大家熬夜一起整理出來的。
報告裡寫明了unk比普通冰礦多出了整六倍的能源，但與此同時，他所發射的輻射能給摧毀alpha與omega的資訊素。
而unk並不能使用機器提煉，這也就間接表明——unk不能再繼續使用下去了。
“這……”石修齊看了眼大皇子周明宇，蹙眉道：“這次只是個意外，是個事故，並不是每個人都會被unk的輻射影響到失控。”
“請所長看報告和明確資料。”洛冉指了指投屏道：“沈醫生進行了無數次的測試，記錄得清清楚楚unk輻射對人體的傷害有多大，人體承受能力與長期後果。”
“長期接觸unk能導致ao精神力崩潰甚至死亡，這是不爭的事實，目前沒有解決辦法，但不排除以後會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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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修齊道：“是，是有副作用。但是unk的效益有多大，你們不是不知道，我們不能因為事故就停止了探索的腳步。我比沈醫生和夏醫生年輕，他們不敢繼續坐下去，但我敢。”
二皇子周明景蹙眉道：“沒有unk之前，冰礦的能源也很充裕。”
石修齊道：“是足夠了，但是我們現在有了unk，難不成要放棄讓帝國更為進步的途徑嗎？既然能更好，為什麼要止步在好呢？”
因為unk的事，帝國分成了兩派——
堅持繼續開發unk，帝國利益為上的大皇子一黨，其中包括石修齊和盧卡斯的哥哥席瑞爾。
還有主張使用冰礦，放棄unk，保護ao精神力的二皇子一黨。
原本因為皇儲的事帝國內部已經有些分裂了，這會兒就更明顯了，各為其主。
這也讓洛冉有些意外，二皇子從過軍，性格也冷酷強硬，卻在這種事上主張保護人。
或者就如盧卡斯所說，正因為上過戰場，才更執著於生命。
不過盧卡斯全程都在冷眼旁觀，洛冉也只是可觀地說明情況。
即便兩人心裡有想法，但是他們不會站隊，因為盧卡斯要真是站了，那他站的不是這次unk的決斷，而是皇儲的黨派。
二皇子看了眼大皇子，冷笑道：“人命比能源更為重要，有人才有帝國，能源都只是為了人服務，希望大哥和所長不要本末倒置。”
大皇子搖頭道：“二弟，你目光短淺了。是有帝國才有人，帝國要強大了才能保護子民，帝國必須要進步，而進步總需要一點犧牲，婦人之仁只會讓帝國被其他星球碾壓。”
“大哥，誰還不清楚你是為了unk背後的利益。”二皇子板著臉道：“這個事故就是一個警鐘。我希望你們能認清。unk不是能源，是毒品。人類接觸了會變得更強大，但是隨之而來的是副作用，副作用疊加了還會奪命。換言之，帝國要是貪unk的力量，遲早會被反噬！”
兩人爭執說話越來越衝，會議室裡的火/藥味越來越濃郁，氣氛一觸即發。
石修齊插話道：“二皇子殿下，您錯了，它不僅僅是能源，它還是個能讓帝國所向披靡的東西！我們不能因為unk未知的力量太強大而懼怕它，我們得克服它！要是我們能掌控這個力量，那麼帝國士兵使用了，星寇之患還不是手到擒來？我們的士兵就是星際最強的存在！”
碰——！
一直不說話的盧卡斯忽然狠狠地拍了拍桌子，力度之大讓所有人皆是一震。
盧卡斯冷著臉，聲音不大不小道：“我看誰敢把unk用在我的士兵們身上。”
大皇子微微蹙眉，二皇子神色舒緩道：“對，無論是士兵還是子民，都不是工具和武器。”
unk已經確定會危害ao的精神力了，且長期使用會導致身體機能衰弱，最後精神奔潰而死。
“上將稍安勿躁。”大皇子瞪了眼石修齊，不動聲色道：“我們主要的目的還是在提煉unk，讓它成為能源。至於精神力的問題，我想我們需要不停地研究才能找出新的解決辦法，帝國和我們都必須迎難而上。”
“不停研究？”二皇子挑眉冷笑，“是選幾個倒黴的alpha或omega不停地注射unk研究麼？用廢了無所謂，再找個新的？”
大皇子蹙眉道：“二弟，你太偏激了。”
“盧卡斯，你要要知道，要是這個unk被星寇拿去了會怎麼辦。”席瑞爾看了眼盧卡斯，也發言道：“帝國的士兵不敢用，星寇自然敢，到時候我們拿什麼和他們打？”
“嗤！”
盧卡斯重重地笑了一聲，抱胸翹著腿道：“沒上過戰場的不要在我面前放屁！你以為我們帝國的士兵都像你這樣是個慫蛋麼，我手底下的人，只要有一把劍，就算對面星寇嗑了仙丹我們都能打！我們也不怕！”
盧卡斯道：“我的將士不是武器，不是工具！少來和我說什麼嗑藥，我會讓帝國贏，但不是拿我手底下人的命去換。”
盧卡斯即便只是愜意地坐著，身上的氣勢依舊壓得席瑞爾喘不過氣，彷彿是只要他坐在一邊就自帶著不凡的氣度，一番話說下來會議室裡沒有一個人敢起身反駁。
過了好片刻，還是大皇子笑眯眯地打破了沉默道：“上將，我能明白你的心情，但是unk如果落到星寇手中，那確實很棘手。今天早上收到的快報，我想上將應該比我更早知道，在荒星m4發現了一個新極冰礦，已經快速被星寇佔領了，m4的駐軍也被俘虜。”
盧卡斯自然知道，軍營總部是凌晨收到的求救信號。
“出征。”盧卡斯語氣沒什麼起伏道：“明天就出發，我親自帶人去清掃m4，軍部已經在準備了。”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其中一位大皇子的擁護者道：“我們現在已經知道了，極冰礦不是落冰才有的，它可能出現在氣候極度寒冷的荒星。”
二皇子挑眉：“所以就以惡制惡？對面是魔鬼，我們也把自己的將士變成了魔鬼？”
兩邊人馬接著吵，而盧卡斯這邊的依舊觀望。
但是從盧卡斯微少的反應來看，雖然他只針對自己的將士發言，但也能看出傾向了。二皇子說話時也有意無意地把盧卡斯給劃到自己的陣營裡去。
吵了老半天都沒個決斷，反倒是兩邊人的情緒越來越激動，最後還牽涉到了皇儲之爭，於是會議只得暫時叫停。
盧卡斯和洛冉離開會議室後，石修齊和二皇子這邊的公爵都跑來打探口風了。
公爵笑眯眯道：“我女兒妮娜最近特別喜歡看上將和秘書的故事，可喜歡你們了。”
石修齊皮笑肉不笑：“孩子們在網上打打鬧鬧的事罷了，公爵何必在意。”
盧卡斯煩透了，直接拉下了臉轉身就走。
洛冉笑眯眯道：“嗯，我空閒時也會上網。”
總而言之，一個事故掀起了無數的風波，但無論首都亂成什麼樣子，對於盧卡斯這邊最緊迫和重要的還是m4的星寇。
會議結束後，洛冉和盧卡斯隨即就前往軍部。
準備時間緊湊，明天凌晨盧卡斯就要出發了。
洛冉回公司，從倉庫裡取出了棉質的厚手套和外套，在機甲裡放了無數的保暖墊子。
出發前，盧卡斯看見後還有些意外。
“沒必要。”盧卡斯翻了個白眼，“再冷忍一忍也就過了，不是什麼大事。”
洛冉只是笑笑。
此刻凌晨，天灰濛濛的，雄獅01被運進了戰艦，盧卡斯站在戰艦艦門邊上，看了眼洛冉道：“我要出發了。”
“嗯。”洛冉點頭。
這樣的場景洛冉已經見太多次了，也已經送了盧卡斯太多次，都習慣了。
從年少送到了現在。
他總是這樣，目送盧卡斯在漆黑混沌的凌晨踏上戰艦離開，再看見盧卡斯在煙花、陽光裡凱旋。
“洛冉。”
“嗯？”
“等我解決了m4，我回來有話要和你說。”盧卡斯勾唇道：“你等著。”
“什麼……？”洛冉道：“現在說不行嗎？或者上將終端……”
“噓。”盧卡斯拍了拍洛冉的頭道：“我還得再想想。”
“我……”
“儀式。”盧卡斯張開手道：“我要走了。”
洛冉一頓，隨後上前抱住了盧卡斯，靠著盧卡斯低聲道：“祝上將出行順利。”
以往坦坦蕩蕩的擁抱，如今洛冉臉卻有點紅。
尤其是這個姿勢，能聽見盧卡斯的心跳聲。
“好了，幸運充電完成。”盧卡斯鬆開了洛冉，“回見。”
盧卡斯轉身上了戰艦。
洛冉看著盧卡斯的背影消失在艙口，隨後戰艦關上了鐵閘門。
再然後無數戰艦、飛行器與機甲啟程出發。
……
接著幾天，洛冉可真是毫無休息的時間了。
unk的事務多得幾乎要把洛冉的時間都給佔據，更別提主持大局的盧卡斯不在。
“洛秘書！”
容朵把報告遞交給了洛冉，“研究所的。”
“謝謝。”
最新一批從落冰送來的unk今天就會抵達，這是目前和落冰要的最後一批了，接著unk的貨物提供將會暫停。
而夏至的提議是，讓洛冉帶著護衛隊去暫時把最新一批扣押保護起來，等上頭有了決策才做打算，否則放到研究所去後又是一陣風波。
洛冉起身道：“我去碼頭一趟，小朵幫我把今天要用的公文整理出來好不好？”
“好！”
星港碼頭就在市郊，離軍營很近，作為軍事貨物交接的地方，到處都是重兵把守。
如今落冰的運輸艦剛降落，一大群人正在把一包包的大包囊小心翼翼地往下搬，轉移去帝國的貨艦。
裡面都是unk。
“冉冉來了！”夏至正站在一旁拿著清單清點，“正好一起看看。”
夏至隨便挑了一包準備驗貨。
洛冉給夏至遞了剪刀。
“等等。”洛冉目光一凜。
“什麼……？”夏至也看到包囊裡的紅光了，還有些愣。
“夏夏——!”
碰———
碼頭上炸開了紅雲，聲音震得附近的樹木都晃了晃。
……
……
“上將……”
盧卡斯正站在甲板上看著星空出神，轉身就見王秋陽的臉色非常非常地差。
“怎麼？m4被吸入黑洞了？”盧卡斯挑眉。
“不是……”
“嘖。”
“是洛秘書……出事了。”
盧卡斯一頓。
“不過沒事！人沒事！”王秋陽趕緊道：“人好好的。”
盧卡斯面色比王秋陽還差，沉聲道：“說。”
“落冰給帝國的最新貨裡埋了炸/彈，洛秘書和夏醫生去清點的時候，開啟包囊就開啟了機關，碼頭裡的貨好多都炸了。不過還好洛秘書和夏醫生當時站在高臺，洛秘書反應快，拉著夏醫生一起跳了下去，所以基本上傷得不嚴重，只是皮肉。”
“炸/彈？”盧卡斯怒喝：“海關和棧道的感應系統廢了？！機器都沒了？查貨的人死了？tm你說的皮肉是怎麼樣的皮肉傷！”
盧卡斯隨即就抽出終端給洛冉撥電，隨後又想起他應該沒辦法接，盧卡斯拿著終端一時間有些焦慮。
“目前正在追查……應該是落冰那邊出了問題，被我們這裡的內應給在路上把貨物調包了，具體的政府那邊已經開始調查了。”王秋陽道：“上將不要擔心……傷不是問題，現在有另外一件事……”
王秋陽苦著臉道：“爆炸之後，不知道為什麼，洛秘書能夠徒手融化提煉unk了。”
盧卡斯愣住了。
“你說什麼？”
“就是……徒手融化unk。”王秋陽道：“現在首都都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