猶如一盆冷水當頭澆下。
程馨臉上的表情一點點僵硬，然後恢復了本來的面目。
平靜的看著程逸，心裡的失落讓她一下子無法控制自己的面部表情。
程逸就那麼盯著她，目光冷冷的，不帶半分感情。
這目光，讓她的心口一縮，放在身側的手攥緊成拳，指甲掐進了肉裡，都毫無知覺。
好半響，嘴角才重新揚起一個弧度，只是比起剛進門時的歡快，顯得格外虛假，就好似在臉上戴上了一個面具般。
“阿逸，你在說什麼呢？我聽不太懂。”她走到他對面坐下說：“這件事情不是都過去了麼，當時我昏迷不醒，知道這件事情的時候也跟著嚇了一跳，但好在最後嫂子沒事，我也幸運的找到了合適的造血細胞源，順利的活了下來，你不為我高興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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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結果，我當然是高興的。”程逸嘴裡說著，可臉上的表情卻看不出半點高興。
程馨心裡一陣緊縮，匈口用力的呼吸了幾次，才恢復了平靜。
程逸已經垂下了眼皮，沒有看到程馨的這個細微表情，他道：“不管當初你知不知情，這件事情的確已經過去了，不過……”
“不過什麼？”程馨著急追問，她心裡總覺得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好像要發生什麼不好的事情一樣。
程逸抬眸瞥了她一眼道：“我準備出國治療了。”
“什麼，什麼時候，需要我陪你一起去麼？”程馨一聽，瞬間就激動了起來。
“就在這幾天，今天叫你出來也是為了跟你說這件事情，爸爸已經出院了，但這次到底是傷了底子，以後就在國內掌管海洋貿易，我在國外發展，而且，這個地方已經不適合我繼續呆下去了。”
為什麼不適合，程馨心裡隱隱有了一個答案。
不過是因為那個女人而已。
但她聰明的將這情緒壓抑了下來，沒有開口問出來，而是笑著說：“去國外也好，外面的醫療條件好，去了國外相信你很快就能站起來的，我回去就收拾一下行李，陪你一起去。”
“不用了。”程逸一口拒絕。
程馨臉上的表情一滯，有些懷疑是不是自己聽錯了，瞪著眼睛問：“你說什麼？”
程逸嘆了口氣說：“不用了，你現在已經不是程馨，而是江衛婷了，你離開，江家那邊會捨不得，而且你也不合適陪著我一起出去。”
“你，這是什麼意思？”程馨忽然覺得事情的發展，跟自己想的有點不一樣。
程逸繼續道：“如果不出意外，我這次出國，以後可能就不會再回來了。”
“你這是打算要撇下我麼？”
程馨忽然激動了起來，身體坐直，眼神壓迫的緊盯著程逸，整個人渾身充滿了爆發力，匈口的憤怒差點將她整個人淹沒，讓她幾乎差點失去理智。
但也只是差點。
頭腦一片空白之後，她才想起來，自己竟然還沒有跟程逸表白自己的心意。
他也許只是不知道，所以才會對她說出這樣的話。
這麼一想，她心口徒然松了一口氣般，身上那種爆發又緩緩消失了，繼續笑著對程逸說：“阿逸，其實我今天過來也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說。”
程逸看著程馨的變化，臉上閃過驚訝，好像是不認識她似的。
程馨心裡有些懊惱自己剛剛的失態。
但聽見程逸要撇下她離開，她沒辦法不失態。
“阿逸，其實我，我對你……”她醞釀了一下，有些羞澀，出口的時候到底還是緊張的，畢竟是一輩子的終身大事，想著，心裡就湧出了滿滿的甜蜜，一張臉也有些泛紅，眼神嬌羞的不敢於程逸對視，心跳也跟著加速跳動著。
可是……
程逸並沒有讓她將話說完，就打斷了她的‘表白’。
“你在我心裡，永遠是我的姐姐。”
一句話，直接斷了程馨所有的念想。
那些還沒出口的，對於未來的憧憬，就這麼斷了，乾乾淨淨，不留一絲一毫餘地。
程馨的臉刷的一下，從嫣紅轉變成了慘白色，眼珠子愣愣的看著程逸，好似都不會轉動了。
程逸眸底閃過一抹不忍。
他不是沒有談過戀愛的毛頭小子，也察覺到了程馨對他那還沒說出口的隱晦心意，但是他更明白，如果無法回應，那就應該趁早斬斷她的旖念，不然就是害人害己。
他曾經傷害過一個女人，這輩子都不會忘記。
“姐，希望你以後可以過的幸福。”
說完，程逸便沒有再看她一眼，轉動輪椅，準備離開，卻在路過程馨身邊的時候，程馨忽然伸出手，一把拽住了輪椅。
他詫異扭頭，就對上了程馨有些呆楞，而有些瘋狂的眼睛。
她盯著他逼問：“你是不是還放不下蘇定寧。”
程逸聞言，微笑著搖了搖頭。
他，早就放下了。
“你騙我，我不相信，你要不是還惦記著她，你怎麼會不接受我呢？”程曦這話幾乎是吼出來的，帶著失去的痛楚。
“我當年跟她分手的時候，就已經徹底結束了，這次回來也不過是個錯誤，而經歷了這些……”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腿，灑脫的笑道：“我也早就已經看開了。”
“既然你看開了，為什麼……”
“因為我不愛你。”
這六個字，跟一把把尖刀一樣插入了程馨的心臟。
她有些控制不住的往後退了一步，跌坐在椅子上，看似站立不穩。
“你不愛我，你還愛她。”她嘴裡喃喃自語，還是過不去這道坎。“
程逸再次搖搖頭。
“你騙我。”程馨不相信的搖頭。
程逸道：“如今連我也分不清，這到底還是不是愛了，也許只是求不得罷了，但我已經看開了，所以選擇放手，你對我的感情不過就是依戀而已，是習慣。”
“不，不是。”程馨依舊不願意承認。
“是不是，你心裡其實早就有了答案，但我的答案也不會改變，我走了，你依舊是我姐。”
話落，程馨控制不住心裡的難過，最終鬆開了握著輪椅的手，眼睜睜的看著程逸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