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二章】原來是你
大約半分鐘後，明治天皇抵達佛寺附近，從機械臂的側面向下噴出幾道氣流，平穩落地。
與剛才的元首一樣，明治天皇也發現這座寺廟孤懸於一片空曠站臺中央，非常突兀。沿著寺廟前鋪設的臺階，她跨過了作為整座佛寺正門的“山門”，來到了大雄寶殿的前方。
正殿的大門上端，懸掛著寫有靛色銘文的匾額。明治上前辨認了一下，勉強讀出了“空未獄地”四個漢字。隨即她進入殿內，見到一尊君王造像，高與屋頂平齊。
——雖然身在佛寺之中，但明治天皇卻沒有認為那是佛、菩薩、羅漢、金剛……等等人物的塑像，而是下意識地覺得那是一位君王。這並非由於那座造像的風格特別奇怪，而是明治身為一位王權攜帶者，對有關“王權”的事物更加敏感而已。
造像的皮膚似乎是在蒼白的玉石上雕出，唯有掌心與眼角塗著幾道藍色的紋路，衣物是彩繪的金屬。它的指甲是不同種類的貝殼，眼睛則是寶石鑲嵌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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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像頂戴頭冠，明治天皇看不出那是僧冠還是王冠。但她可以看出，造像右第一手所執之物是花，而第二手握著數珠。它的左第一手持有人骨，而第二手執滿髑髏血。
“是……‘轉輪聖王’？”明治抱著疑惑的心情走近。然而一瞬之間，她面前的君王造像卻突然消失了。
“嗯？”
原本放置巨大造像的臺基上，現在立著一座圓柱，頂端立有鐘形的倒置蓮花，蓮花上又有朝向四方的四頭石獅。而在石獅下方，分別刻有物質、能量、時間、空間四種意象，形成了孔雀尾部的四簇尾羽。
從外形上看，那顯然是佛寺山門之外所立的幾十米高“無憂王柱”的翻版，只是縮小到了十米以下。但它的石質粗糙不平、色澤青灰，與殿外那座金色的高柱毫無相似之處……
“嚇！”
明治被眼前突如其來的變化嚇了一小跳，退後半步。
——所謂“突如其來的變化”，並非人像消失、無憂王柱出現之類的事，而是一個坐在奇怪圓形機械中央、一身黑色中夾雜幾處銀色的金髮人影。那人影從無憂王柱後方的一扇門後出現，慢悠悠地漂浮著飛向明治……
當然，明治也不是被這鬧鬼般的現象嚇到了。真正令她心頭一驚的，是她在那個人影身後感受到的龐大“王權”。這是放眼“非想非非想空間”全境也很難見到的王權量級，明治天皇沒想到這樣的人也會前往“魔都地鐵∞號線”，在這種遊離於戰爭之外的邊緣地帶尋求“永生”的線索。
“那會是誰？”明治心想，“從她的金髮來看，基本可以確定不是亞洲的君王，很有可能是歐洲人。所以……難道是拿破崙？是亞歷山大？或者是維多利亞一世嗎？不對，那個人性別不對……”
默唸了為數不多幾個可能的名字之後，那個人影從“無憂王柱”後方轉出，完全地出現在了明治天皇的眼前。而明治定睛一看，發現人影中的黑色原來是黑色的軍服，而人影中的銀色則是一些勳章。她又望了一下那些勳章的樣式，頓時覺得根本不需要再多猜什麼人名了。
“哦……”她說，“是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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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首比明治早到一步，所以在這座佛寺裡多逛了幾圈。雖然她完全沒發現一個人影——連那種擔任“儀式”工作人員的和尚都沒有。但她至少知道了這座佛寺確實就是靜安寺，也就是無憂王在儀式開始之前，早已預告過的那個終點，“魔都地鐵∞號線”的蛛網中心。
靜安寺是魔都這座城市裡最古老的佛寺，是屬於“真言宗”的千年古剎，始建於三國時期，“大帝”的統治之下。
——這裡的“大帝”與“凱撒大帝”、“亞歷山大大帝”那些君王的殊榮無關，與“The
Great”之類稱號的含義無關，而是某位皇帝的諡號。那是華夏兩千年帝制歷史上唯一使用“大帝”這兩個字的諡號，但諡號所屬的那位少女君王，卻實在不怎麼對得起如此高階大氣上檔次的稱謂……
“所以，‘大帝’究竟是誰呢？”
很久之後，聽昭烈帝劉備轉述著這段故事的後主劉禪，問出了這個問題。
“是孫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劉備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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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回到當下，阿道夫·希特勒與明治天皇的對峙之中。
明治張開無肉無骨的右手手掌，腳下踩出的步伐很慢，但卻平穩，而且堅決。
元首身旁的金屬圓盤發出低聲的嗡鳴，黑魔法的粒子閃爍微光，流動於二戰時期的管線之內。
…………
……
“等一等。”
在這隨時可能失去均衡的危險局勢下，最終打破平靜的不是某一方的搶先開火，而是來自明治天皇的一句提議。
“我提議。”她說，“我們之間暫且還是不要開戰為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