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雲、十字、列王之目
“段正淳失敗了。但她只是我們四天王中最弱的一個……”
“閉嘴。”
“段正淳失敗了，她是我們四天王中最強的一個。看來我們不得不一起上了！”
“好啦不要講這麼白爛的笑話，這並不可笑嘛。而且你和段正淳又不是一夥的。”
非想非非想空間某處，雨水輕盈明亮。兩位“王權感染者”站在雨雲與落日的邊緣，進行著名為戰略研討、實為隨意扯淡的交流。
“對於即將到來的的那場侵略，聖路易態度如何？”
“她仍然不打算加入我們。即使在那些以仁慈知名的君王中，願意在兩個世界的戰爭中站到‘現實’一側的也是極少數。我們很難增加‘王權感染者’的數量，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
“那麼嘉靖皇帝的態度又如何？”
“她已經決定加入進攻主力，成為侵略現世的列王之一。這些曾經追求永生的君主絕對不會放棄任何繼續統治人類的機會，比如秦始皇，又比如成吉思汗。要不是現世中的王權相關事物無法完全承載她們的‘王權’量級，在金門大橋痛毆無名氏的就是那些史上最偉大的皇帝了……”
“這樣說來，很快就會再次出現降臨現世的其他王權攜帶者。”
“是的。不過【有關部門】的行動起到了很大作用。由於那場席捲全球的聖物狩獵，王權攜帶者即將失去王權憑依，無法在‘現實’中獲得力量來源。”
“聽說小光正在研究能夠讓‘王權感染者’常駐現世的方法。”其中一位少女望向天空中的一段雲氣，若有所思，“比起一次性燒盡某件事物中的‘王權’，而讓自己進入現世，她更傾向於在現世創造一位能夠應對各種情況的守護者。”
“常駐現世？”另一位少女顯得很感興趣，“那麼‘王權’的支援要從哪裡獲取？”
“別忘了她的另一個身份是【有關部門】負責保管非現實事物的特工。”第一位少女說，“那些黑衣人收集的王權聖物是由誰在保管？即使是千古完人、道德楷模漢光武帝，偶爾也會做一些監守自盜的小事的。”
第二位少女隨著第一位少女的視線望去，也發現了那段劃開天空的雲氣之線，隨即透過非現實的感官感受到了其中蘊含的某種奇異特質。
“可我們既然能看到小光的佈局，其他王權攜帶者也沒理由看不到。如此巨量的王權匯聚於魔都，必然會為那個城市帶來無盡的變數……”她向雲線的方向走了幾步，隱約見到遠處有其他人影駐足，顯然已經發現了這條連線現世的王權湍流，甚至可能已經猜到了一些內情。
“所以在【有關部門】的行動還沒完全結束之前，誰也無法預計究竟會發生什麼。”另一位少女沉思著說，“如果遇到‘帝業祖龍’等級的敵人，可能會需要小光出手。”
少女所指的“祖龍”，自然就是最知名的永生追求者之一，千古一帝秦始皇。聽她的語氣，若要與祖龍為敵，“王權感染者”方面必定會由小光出面。而她說出這句話的平淡語氣又說明了另一個事實：即使是在其他君王眼中，漢光武帝——劉秀，也是一位毫不亞於始皇帝嬴政的偉大君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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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小光的確就是最強的“王權感染者”，沒有之一。
“位面之子，天選之人，時空管理者、隕石術專精的大魔法師……”站在雨雲上的少女列舉著小光頭上頂著的無數稱號，安心地點了點頭，又擔心地搖了搖頭，“但光武帝的王權量級太過龐大，不適合完全進入現世，這也是她平時偽裝成人類身份活動的原因……”
“所以小光並不打算讓自己成為那位常駐現世之人。”另一位少女答道，“未來的現實守護者將由芙拉擔任。她與光武帝不同，非常適合進入‘王權’稀薄的現實世界。”
“適合？”第一位少女沒有對“芙拉”這個名字提出質疑，顯然早已熟識。她反而抓出了另一個詞思考一番，隨即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啊……我明白了。沒錯，芙拉的確是非常適合的人選。”
這兩位少女口中的“適合”，已經有了一個先例。大理皇帝段正淳之所以成為了第一位侵略現實的王權攜帶者，其原因並非她比成吉思汗更具破壞力，也不代表她的戰爭經驗比拿破崙更為優秀。擁有無數偉大君王的那方勢力之所以選擇段正淳作為初戰的先鋒，也正是在於“適合”二字。
大理國並不是“王權量級”極大的國家，因此段正淳的實力也不完全來源於身為君主的權柄。在“君王”的身份之外，她還擁有“武學宗師”的第二身份。這讓她能夠用最小的王權消耗發揮出最為完備的實力，因此十分適合進入現世，在“非現實”式微的世界中凌駕於所有人類之上。
而那位被稱作“芙拉”的少女和段正淳一樣，並不依賴龐大王權的支援。甚至可以說，她在“君王”身份外的另一個身份，比“武學宗師”更為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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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束了與【有關部門】總部的通話，無名氏以最快速度離開了迪士尼樂園，向佘山天主教堂而去。不久之後，他駕著部門統一配備的黑色福特從無人的郊區道路駛過，逐漸見到了教堂的尖頂，隨後又見到了橙紅色磚面鋪設而成的高牆。
佘山的空氣中微塵起伏，橘色的教堂被樹木與日光包圍。飛鳥在廊間盤旋，追逐著不走運的蜻蜓。無名氏的呆毛被林間的斑駁光線染成一片綠色，但他此刻的心情卻與這種顏色代表的含義完全相反。
放眼魔都乃至全中國，佘山天主教堂都是一座特殊的教堂。它曾被羅馬教宗庇護十二世冊封，是遠東第一座敕封聖殿。此後羅馬教廷又頒佈特恩，准許“佘山聖母”行加冕禮。不過對於【有關部門】來說，它的特殊並不在於教會賜予的地位，而是因為它收藏著現世僅存的幾件基督聖物之一：真十字架的殘片。
兩分鍾後，無名氏把黑色福特停在道旁，拉開車門走向教堂。一個身穿灰色教袍的牧師已經等在了教堂門口，神色焦慮。但當他遠遠望見一身黑色西服的無名氏時，他臉上的不安似乎有所緩解——這位牧師是【有關部門】的外圍人員，遇到自身難以解決的神秘異常時，只能藉助於正式特工們的力量。
於是無名氏摘下黑色墨鏡，與灰袍牧師握了握手，隨後登上臺階，向教堂大廳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