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意外的加餐
“犬科忠誠可靠！”
“犬科缺乏尊嚴！”
“貓科野性優雅！”
“貓科忘恩負義！”
…………
……
賽赫美與羅慕路斯互相言語攻擊的同時，擁有赤色雙目的埃及雌獅也開始了對羅馬狼群的反擊。它搖晃著行星般巨大的身軀，令那些步履未穩的巴勒登丘狼紛紛而落。空懸的天青色貓目幻象照射著每一頭狼的位置，令賽赫美有機會用它的另一只獅爪撕裂空氣、將爪尖觸及的野獸碾成電離後的微光。
然而狼群並未退縮，向上奔行的速度也越來越快。面對如此巨大的怪物，群體作戰時的減員是不可避免的。但以犬科的氣質而言，為了達成事先與羅慕路斯的約定，就一定會在任何艱辛不利的狀況下堅持戰鬥。雖然現在是獅之女神賽赫美佔據優勢，但隨著時間與距離的推移，狼群與雌獅的勝負風向正在逐漸逆轉。
一陣超越常識的疾奔之後，衝在最前的一批狼群終於來到了臨近脖頸的位置。其中甚至還有幾頭向下而行，聚集於巨大雌獅的腹部——對於它們而言，這並沒有產生天地倒懸之感。因為雌獅本身就已是一顆星球的大小，即使站在它的腹部，重力的來源也依然是數百公裡之上的身軀中心。
“這樣下去可不妙啊。”無名氏一邊努力支撐著令賽赫美降臨的魔法，一邊與身旁的芙拉交流著此刻的戰局，“按照普適規律，‘巨大化’一般都是Boss的敗因，而主角才是在巨型怪獸身上跳來跳去的那個人……我說芙拉，你要不要去毆打一下沒有狼群保護的羅慕路斯？雖然這種打擾貓狗之間公平決鬥的行動一定會被巴斯特反對，但反正巴斯特本來就已經夠討厭你了……”
彷彿是在印證無名氏的分析一般，在狼群開始有機會對防禦薄弱的要害部位發起進攻以後，行星大小的賽赫美女神發出了混合著疼痛與憤怒的嘶嘶聲。體型差距的優勢已經消失，在對等的“王權”量級之下，微小如浮塵的狼群也對雌獅的身軀造成了可怕的傷害。
血流的瀑布匯成了河流與海洋，而狼群仍未停止進攻，繼續在血海之間溯流而上。
“我雖然很好說話，但我又不是傻。”芙拉果斷地拒絕了無名氏的要求，“而且你看，賽赫美女神她……好像也並不是沒有想過自己的爪擊會被擋住。就算是在被敵人爬上了身的情況下，也還沒有陷入無法反擊的境地。”
…………
……
“在我的時代，傷害‘貓科’的罪行，可是非常重的。”
突然之間，遙遠上空的景象扭曲起來，宛如蒸氣般搖晃不定。賽赫美女神的宣告透過數千公裡的距離傳向在場每一位君王的耳膜深處：“膽敢向‘貓科’揮爪，如此惡行，必有加倍痛楚降臨己身。”
獅吼與語聲降下之後，流淌著雌獅血液的河流與海洋開始燃燒。
液體的分子結構變成了象徵“怒意”的文字形狀，血海化作熔岩之海，令海中的狼群無法繼續遊動。並未深陷血液的巴勒登丘狼跳上了雌獅的毛皮，而血海中央的那批狼群無處可逃，隨即陷入了獅血蒸發之後的光焰之中。
“真是驚人。並非以血為‘墨’寫字，而是以血為‘紙’寫字……這確實是非常難以抵禦的反擊啊。獅之女神……不，貓之女神巴斯特。”
此時賽赫美已經不再以一隻獅爪壓住羅慕路斯的長矛，於是羅慕路斯不再被巨大的陰影掩蓋，抬頭叫出了賽赫美更為常用的那個名字。她的語氣中雖有狼群折損嚴重的悲傷，卻並未包含任何驚慌之意。
“但如果你把這種簡單直白的魔法當做‘王牌’打出，那這就將是你最後的反撲了。因為庇護著七丘之城的狼群，還蘊藏著你所不瞭解的力量……”
剎那之間，羅馬開國之王羅慕路斯，露出了胸有成竹的笑容。
——然而，下一剎那、下一瞬間、下一須臾……直到下一秒、下一分、下一刻後，無名氏與芙拉也沒能知道，羅慕路斯的那份“不為人知的力量”，其真實面目究竟為何。
因為，在羅慕路斯露出笑容的第一個剎那，與狼群聯結著共同心情、共同感受的她突然覺得，有些東西……似乎發生了某種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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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魏明帝與威廉三世的視野中現身之前，羅慕路斯將一半以上的狼群集中在自己身邊，同時令其餘狼群巡邏著另外的樓層。這是足以應對各種情況的萬全方案，無論是防範反抗軍君王與“王權感染者”的暗中增援，還是在主戰場遭遇變故時保留有生力量，或者及時補充更多狼群，都能完成妥善應對，令身處最前線的羅慕路斯感到安心。
但現在，其中一頭落單的巴勒登丘狼，似乎……
……失蹤了？
“死亡”是一回事，但“失蹤”又是另一回事。在這場君王之間的城市交戰中，羅慕路斯的狼群已先後在不同的君王手中遭遇減員。威廉三世與曹睿也曾殺死、擊傷幾頭巴勒登丘狼，但即使是她們這類擁有超越平均水準的“王權”的君王，也無法令任何狼群中的任何成員陷入“失蹤”這一境地。
甚至是拉美西斯二世的神靈文字，也不可能在狼群完全無法將所見所聞傳遞給羅慕路斯的情況下，在無聲無息之間抹消一頭巴勒登丘狼的所有蹤跡——對於心靈與狼相通的羅慕路斯而言，“死亡”即是“失蹤”的前提，因為活狼絕不會在神經元網絡般的狼群意識集體中消失不見。
正因如此，一頭巴勒登丘狼的失蹤，才令羅慕路斯如此緊張。
這不該是“王權”量級差距的問題，因為羅馬開國之王的王權絕不亞於那些光耀著人類歷史的諸國皇帝。所以這一定是某種特殊王權顯現形式的問題——那位出現在建築之內的未知君王，一定擁有某種力量，對巴勒登丘狼形成了足以稱作“剋制”或“針對”的壓力。
這對羅慕路斯來說非常危險，必須立刻探明真相。
“去吧，去往失蹤者消失前最後巡行的地方。”透過心靈間的交談，她對其餘樓層的狼群送去了資訊，“然後將你們所見之物送入我的視野，無論你們是否察覺任何異象。”
…………
……
十秒之後，羅慕路斯見到了一幅寧靜安定、毫無特別之處的平和畫面。
那是一家名為“泰拳西施”的泰式風味餐廳，餐廳門前掛著一塊淺色木牌。木牌上用不太好看、但也還算工整的字型寫著：“本店月圓之夜更換選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