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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累,並快樂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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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5年4月20日星期五天氣晴

來到煉油廠半年多了,食堂的工作千條萬緒,雖然很累,是沒有想到的累,但我的內心卻是快樂的,這種快樂是發自內心的。是我的靈魂深處發出的味道。同志間的團結互助,與領導關係的友愛和諧,因此,食堂的管理水平在不斷提高,伙食的質量也在不斷提高,這些,都是大家公認的,有目共睹的。可以這樣說,我的累沒有白費,我的付出已經得到了回報,既然如此,我哪有不快樂之理,哪有不高興之理呢,這可能就是苦中有甜,樂在其中的道理。

在這幾個月裡,很快就有了新的戀人,也是我心目中要找的人,她樸實大方,有文化有悟性,更重要的是她善解人意。雖然和小芬僅僅見過兩面,給我留下的印象卻很好很深。這不也是快樂的事嗎!

今天一上班,小芬就到廠裡來了,還是跟著她四哥的吉普車一起來的,進廠後她沒來找我,跟著四哥直接到了供銷科。什麼意思呢,進屋以後,因為都是老熟人了,她四哥就向大家介紹小妹妹,那個得意勁就可以想象了。其實,他即便不介紹,人家也可以猜出八九不離十,這肯定是張科長的老妹妹,肯定是管理員的夫人了。可能是怕大家不認識的原因,四哥還是要正式的介紹一番,說:這是我的老妹妹,就是李管理員的愛人,他們馬上就要結婚了。有調皮的小夥子就問了,結婚是要有表示的,“給我們買喜糖了嗎”?這一問不要緊,小芬馬上開啟了綠色的帆布書包,拿出一包喜糖來分給大家。然後,就是一陣分搶喜糖的聲音,就是嘻嘻哈哈的聲音。

小芬這次來找我,是帶著重大任務的。那就是,我們要一起到總場去登記,到民政部門去領證。就是說,我們見過兩面以後,就要成為正式的夫妻了。她把介紹信拿出來,把戶口本也拿出來,讓我一一過目稽核。意思是說,首先讓我把一下關。沒啥問題了,我們在一起騎車到總場去。

再說那位胡廠長,就是說起話來愛“這個,這個”的副廠長。前些天,因為張科長拉來一車板皮,在進莊的時候出了點小問題,那個前來興師問罪的廠領導,被我“嗆”回去了嗎。嗆回去就算完事了?沒有。兩天後的一個下午,他又來了,跟我說要“派車把板皮拉回來,拉到廠裡來再調查”。我一聽就來火了,心想,這是啥領導啊,這是啥水平的副廠長?是我自己的板皮,為啥要拉到廠裡來?還沒有弄明白板皮的來龍去脈,就認定是“偷來的”就把我看作是“賊”?就要先把贓物扣留,然後在調查,這是哪家的法律,什麼樣的邏輯。因為我氣憤難耐,再一次把他“撅走”了,我說:“不可能!在沒有認定這板皮是偷來的之前,任何人都無權動它”!胡廠長在眾人面前的確有些尷尬,一聲不吭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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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到四哥以後,我問他:“我們的胡副廠長沒找過你嗎”?

“找我幹啥,有啥事”?

我就把汽車結束通話電線,被投訴,被廠長調查的事一五一十地說了。四哥一聽“撲哧”一聲笑了:“怎麼,還要立案,還要扣

留板皮?這也太荒唐了,太無知了”。

四哥說,胡廠長已經見過他了,對這些事一字沒提。他說什麼呢?要說偷,這一車木材下角料,是我給拉來的,那就是我偷的,要處理也得我們東方廠的公安調查我,處理我。這與你有啥關係,明明在嚇唬人嗎!四哥說,即便說我們有過失,也就是結束通話電線的問題,這個可以協商,賠償村子電線或工時費而已。

從此之後,胡廠長再沒有找過我,似乎就這樣不了了之了。我是沒事了,那位胡廠長沒事了嗎,我可連“嗆”帶“撅”他兩次呢。有人告訴我:你把他惹了,今後有你的好果子吃。

我聽了不過一笑了之,我行的正,走的直,怕啥呢。

到煉油廠的食堂工作,雖然很忙很累,但是,我的興趣愛好卻一直沒丟。那就是讀書,那就是學習,那就是寫作。這是我在業餘時間裡最大的樂趣。別看我只有小學的文化水平,但是在九連的四年多,自學的習慣一直堅持了四年,在這期間,我通讀了馬克思的《資本論》和《共產黨宣言》,學習了毛主席的《矛盾論》和《實踐論》,瀏覽了我國的四大名著《紅樓夢》,《水滸傳》,《西遊記》和《三國演義》,魯迅全集,唐詩三百首等經典文學,我都有濃厚興趣。有道是:讀書破萬卷,下筆如有神。實踐說明,我的這些書沒有白讀,省市的新聞單位有多家聘用我為他們的特約通訊員。最近這兩三年,上稿率也不斷提高。時而還被評為優秀通訊員,還有的稿子獲得了獎項。

來到煉油廠以後,我還是那樣忙裡偷閒,見縫插針,還是那樣手不釋卷,還是那樣筆耕不輟。煉油廠幹群團結一致,在大慶路上自力更生,艱苦奮鬥的事蹟和典型人物,時而也在我的筆下見諸報端,每當我的作品變成了鉛字,獲得讀者關注或好評時,我心裡那個高興勁無語言表。昨天,我的新作短詩《找廠長》,在廊坊日報上發表了,這首小詩,就是以我們的張副廠長為原型,在學大慶熱潮中以身作則,不怕苦累,帶頭苦幹實幹的縮影。短詩雖然只有二三十行,卻把老廠長的精神風貌和標杆作用刻畫出來了。我很滿意。

《找廠長》

我們的廠長最難找

十次到他家十次找不著

辦公室將軍把著門

會議室桌椅把嗑嘮

餐廳在犒勞夜班工

幼兒班在吹《小螺號》

說難找也好找

關鍵要有竅門道

烈日下他切瀝青做示範

陰雨日他幹起活來常光腳

維修車間他當學徒

流水線上他嗓門高

拉車的都是一樣的人啊

跑在最前----

是記號

短詩見報後,廠裡喜歡文學的小青年輪番閱讀,讚美有加,長寬說:這寫的不就是張廠長嗎,很真實可信。雲平說:看來寫東西還真的要有生活,管理員如果沒進工廠,一定寫不出這樣的好作品。有幾位小夥子,還把報紙上的稿子摘抄到了自己的日記本子上欣賞。好作品受到了歡迎,這本身就是對作者的鼓勵。

清明過後,就到了農忙季節。農業連隊一年一度的插秧開始了,按照慣例,一到農忙季節,工業企業的職工也要抽出一部分人手來,奔赴農業隊去支援一線。主要目的就是趕農時搶季節,常言道:莊稼要緊,商人要狠,就是這個意思。人誤地一時,地誤人一年。因為季節不等人,水稻秧也是這樣,早插一天早熟十天,這個道理誰都明白。

今天晚上,廠裡召開了“煉油廠職工支農誓師大會”。大紅色的布標很是醒目。廠領導講完支農插秧的重大意義,各個車間或班組的代表,就開始上臺表態發言了。車間的職工下鄉支農,那麼,後勤保障這塊怎麼辦,這也是很關鍵的要素啊,支農的職工吃喝的好不好,會直接影響同志們的情緒和幹勁。後勤科登臺表態的,自然非我莫屬了。我獨出心裁地寫了幾句順口溜,表達我們後勤職工的心聲。似乎這創意有些獨闢蹊徑,難怪我剛一開口,會場的氣氛就騷動起來。

鼓掌的,叫好的,哈哈大笑的,東倒西歪,前仰後合的,好像一陣暴風雨襲來,會場一片沸騰。可能因為我的表態獨具一格,也可能後勤支援保障的措施翔實而具體,所以才受到與會者的熱烈相應與歡迎。

在發言稿中,我這樣寫道:獵獵紅旗舞東風,春風春水惠我農,石油工人鋼鐵漢,幹群一腔愛國情,奔赴農業第一線,工廠事業不放鬆,前線職工頂烈日,後勤保障隨車行,綠豆清湯解酷署,冰鎮啤酒來一瓶,油炸魚蝦開口胃,雞肝雞翅受歡迎,紅燒豬肉無油膩,素炒茄子飯量增,四菜一湯吃得飽,插秧拔草虎樣猛,食堂員工促三夏,定當滿意後勤兵,大家相信就鼓掌,不看表態看行動!。。。。。。

臺下的掌聲笑聲歡呼聲,經久不息。如此熱烈的誓師大會,可能在煉油廠還是第一次。

我們這樣表態,更要拿出百分之百的行動來,這樣才能話付前言。我馬上就要結婚了,食堂的工作本來就忙得夠嗆,這下,要求我必須“分身有術”。豈不就忙上加忙了嗎!我既要保證廠裡入夥職工的一日三餐,還要保證支農的職工中午吃好喝好,還要準時地將飯菜送到田間地頭,任務如此繁重,我們的人手並不增加,無疑,我的工作量就要加倍了,就要一人當成兩人幹了。

誓師大會以後,我決心要用自己的行動落實承諾。這樣,我們食堂在大家心目中的形象,就不斷轉變了。千條線穿我這“一根針”,也得到了大家的理解和認同。

我知道,煉油廠食堂要走上正軌,還有不少的事情要做。我要不斷地給自己加壓,釋放自身的能量,在累中尋找快樂,在苦中完善自我。

前進,明天一定會更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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