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枝守在包廂門外。
身體朝著房壁微傾，耳朵時不時抖動，偷聽房間內的動靜。
聽了良久，並沒有聽到什麼聲音。
可是，沒有動靜比有動靜更可怕。
玉枝深知公主與李賢之間的勾當，卻又無可奈何。
上次在暖房白日宣銀，自己差點被嚇死。
皇家出現醜聞，按照歷來傳統，第一件事就是先弄死奴婢。
蹬蹬蹬！
小安子急匆匆的跑到三樓，目光在所有眾人臉上掃過，最後落在容婆婆身上。
三兩步走上前，低聲問道，“婆婆，賢爺在嗎？”
容婆婆目光望向平陽公主的包廂。
小安子瞬間明了，轉身走到玉枝面前行禮，“姑姑，奴婢找賢公公，能否通傳一下。”
玉枝現在憂心如焚，恨不得整層樓的人全都滾出去，聽到小安子的詢問，頓時柳眉倒豎，冷冰冰回道。
“公主殿下與賢公公有要事相談，不得打擾。”
這...
小安子急的團團轉。
這時。
包廂門緩緩開啟，李賢走出來，手中提著一支細長的黑色馬鞭。
“賢爺。”
小安子趕忙湊近，在耳旁低聲說道，“外面有人過來傳話，說司禮監提督王公公馬上到，還有內官監、御馬監...”
呵呵！
李賢嘴角露出邪異笑容。
無權無勢的人，就像路邊一灘爛泥，任誰都可以踩一腳。
等得勢後，一個個彷彿得了間歇性失憶症，轉頭捧你。
請柬送出去。
無一人前來。
現在知道自己的底蘊，又腆著臉上門。
人生啊！
唏噓！
李賢扭頭看向玉枝，溫和說道，“殿下乏了，要小憩一會。”
賢妃乏了，小憩。
公主殿下乏了，也要小憩。
只要你走出來，都要小憩。
裡面究竟發生什麼事情？
難道……
玉枝不敢深思，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明智閉上嘴巴守在門口。
……
走下樓梯。
偌大的大廳裡，丫頭們無聊的站在角落，一張張卡座裡空蕩蕩，舞臺上高頭大馬們表演也有氣無力。
啪啪！
李賢拍手，“都精神點，客人馬上就到了。”
客人。
除了三樓兩位，那裡還有客人。
高頭大馬們、太監夥計，丫頭們，紛紛暗自吐槽。
李賢走到維密秀門口。
一隊黃包車剛好停下，車裡下來一個穿著淡紅長褂的圓臉富態中年太監，正是司禮監提督王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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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李賢開口，王公公笑容滿面的拱手說道。
“賢公公見諒，今日司禮監公務繁忙，咱家一時忙忘記開業大事，特備薄禮以表歉意。”
說著話，王公公帶來的掌印、管事、主薄太監們捧著禮物走上前。
李賢也不點破，笑眯眯拱手，“王提督公務繁忙，能來就是給咱家面子，快進店喝杯茶。”
見李賢這麼來事，兩人相視一笑，王公公繼續說道。
“見外不是，咱們以兄弟相稱便是，咱家年長為兄，委屈賢弟了。”
“不委屈，王兄折煞小弟了。”李賢自然笑臉接受，扭頭向小安子喊罵道。
“賤皮子，沒點眼力見兒，帶王兄去二樓包房。”
原本笑臉盈盈的王公公表情變了一下，瞬間恢復笑臉，意味深長拱手道。
“那哥哥先進去，後面你可要忙了，哥哥剛看到楊提督，王提督正往這邊趕。”
“請。”
送走司禮監提督王喜，李賢現在門前臺階上等候其他客人。
果然。
王公公前腳走，後面內官監提督楊義，帶著手下一眾太監走來。
同樣是抱歉、恭喜，送上禮物，然後走進維密秀。
這幫人有意思，前面一波人不走，後面就一直等著。
並且，他們來的順序帶有深意。
上十二監，中四司，下八局，二十四衙門按照位置依次出現。
很快，輪到浣衣局掌印孫敬之帶著禮品走來。
對於這孫子，李賢是一點好感都沒有。
在喜來樓大太監們召開無雞之談時，這孫子就找自己麻煩。
要不是看在都屬浣衣局的份上，早就一針戳死。
遠遠的孫敬之就拱手嚷道。
“恭喜，恭喜，開業大吉，財源廣進！咱家忙於公務，耽擱了一會，賢公公別生氣。”
呵呵！
李賢皮笑肉不笑的抬手道，“孫公公公務繁忙，就不用來了，正好省去一杯茶水。”
聞言孫敬之臉色一變，暗罵李賢不懂規矩，後宮裡那個不是人前笑呵呵，背後捅刀子。
但凡拿到臺面上就有撕破臉，不死不休的意思。
奈何形勢比人強，人家背後有貴妃、公主撐腰，自己只能當孫子。
在後宮能屈能伸才是活命之道。
隨即，孫敬之舌忝著臉諂媚笑道。
“敬之以前多有得罪，望賢爺寬宏大量，以後浣衣局上下皆為賢爺馬首是瞻。”
哼！
李賢心底冷哼一聲。
這種能從底層爬到掌印位置的太監，沒一個省油的燈，排斥異己，陷害政敵玩的門清，踩低捧高更是刻在骨子裡。
看他對自己阿諛奉承，搞不好轉身就捅刀子。
不過，今天是個好日子，見紅不太好。
意味深長說道。
“希望孫公公說到做到。”
送走孫敬之，後面還剩幾個下八局衙門。
突然。
李賢竟然感應到四煞春分的存在。
奇怪。
春分這會不應該盯著長生門的門徒。
難道！
李賢沉下心神，附身在四煞春分身上。
視線裡，幾個太監站在樹蔭下躲避陽光。
那名偽裝成司苑局種花太監的長生門徒，坐在一張椅子上，而身旁端茶倒水的竟然是司苑局掌印劉玉。
嘶！
有點意思。
莫非司苑局掌印劉玉已經投靠長生門，或者說司苑局上下都投靠長生門。
記得上次開無雞大會，司禮監王公公好像提過一嘴，司苑局掌印年事已高，準備過完年就讓他告老還鄉。
看向劉玉滿是老人斑的臉。
不由感慨。
這是最後博一把的節奏啊！
勇氣可嘉。
……
迎接完所有客人。
李賢剛要走進維密秀。
身後響起一道熟悉聲音。
“賢公公，稍等。”
這是。
李賢轉過身，看去。
竟然是內廷司指揮使熊楠、鎮國司指揮同知袁子儀兩人攜手朝自己走來。
我擦！
這兩位大人怎麼來了。
記得沒給她們送請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