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日恆原本是兩手插兜站在角落，慵懶的身姿相對靜止，卻如一頭蓄勢而發的獵豹，充滿剛強的力量。
他聽著應悔和陳香的對話，提出一個建議，“流年酒吧你知道吧，那每夜都要駐唱歌手，場子也正規，如果你願意的話，拿著我的名片去找流年的經理，我會給對方打個電話，讓他去和你之前唱歌的酒吧談妥。”
這個建議好，應悔再接再厲道：“陳香，有次我們全班還去了流年聚會，你記不記得，那環境真很不錯。”
陳香知道，那何止是不錯，上臺的還有知名歌手，但那表演的都是科班出身、經過正統訓練的，會要她這個半路出家、僅靠嗓子好點的野路子嗎？
佟日恆拿出一張名片，放進陳香的手心，斯條慢理道：“去試試又不會少塊肉，我雖有點面子，但對方也不會砸自己場子，能不能成還是看你自己。”
在他塞名片給她時，他的身子前傾，靠得她有點近，她嗅到一股若有若無的男人味，混著剃鬚後的清爽，她還看見他濃黑的長睫毛，很長很長，如同小翅般顫動一下，輕輕的撓在她心尖上。
他應該常去流年那種高檔酒吧，如果她站在流年的舞臺上，他有沒有可能聽見她的歌聲？
陳香捏緊手心的名片，輕輕的點了下頭，“謝謝，我出院後就去試試。”
回到家後，應悔問蕭權，很認真的模樣，“你說，我有沒有可能將陳香培養成天后級歌手，她歌聲真的超好聽，以前一起去ktv，我就常被她碾壓。”
蕭權居高臨下的睥睨的看了應悔一眼，那眼神嘛，也不是瞧不起，挺意味深長的。
應悔很有自知之明的低下頭，很乖巧的坦誠，“好啦，我知道啦，我還沒學會走就想要跑了，但一下也不錯嘛。”
蕭權像摸物一樣順著應悔的發，“你總算有一回看懂我眼神了。”
這話應悔不承認不接受，她可是經常看懂他如狼般的眼神。
她一口咬在肩膀上，嘟囔道：“蕭權，有件事我問你。”
蕭權淡淡的截住她的話，“沒叫對，不回答。”
一本正經的模樣，實際上很無賴。
“老公公。”應悔運用小聰明，變通了一下。
“再作死，你將永遠不會知道答案。”蕭權推開應悔的手。
她又纏上來，圈住他的脖頸，低低的、輕輕的喊道：“老公，蕭權哥哥，權哥哥，你最好了。”
蕭權全身舒暢了，獎賞般道：“問吧。”
“你說，我和陳香這回出事，不是巧合吧？”應悔事後一想，太巧了，主要是那個斷指男人，有點針對她來的意味。
“對方明明和你素未相識，卻對你的性格摸得一清二楚，當然不是巧合。你覺得誰能這麼瞭解你，還想害你？”蕭權拉過應悔的一隻手，她一個旋轉，就坐在他大腿上。
應悔幾乎是脫口而出，“樓初雪。”
樓初雪可是連她喜歡什麼飾品都一清二楚。
蕭權賞了應悔一個吻，讚賞道：“還不錯，腦袋瓜子還挺靈的。”
被誇，應悔一點都沒歡喜，因為她陷入了思考，“那麼，那斷指男人和樓初雪是認識的，可是那男人明顯是混黑的，勢力好像還不小。樓初雪是怎麼認識那種人的，和那種人合作，不怕把自己也搭進去嗎？”
“你忘了樓初雪最開始是生活在哪裡的嗎？”蕭權淡淡問道。
應悔記得，樓敬是從帝都赫赫有名的“貧民窟”將原黎姿和樓初雪接回家的，“貧民窟”是人們通俗的叫法，那裡是帝都最混亂之處，聚集了、小偷、惡棍等，還經常窩藏著各式犯罪份子。
偏偏那地界還處於兩個警局管轄範圍的分界處，兩個警局都不太樂意管，踢皮球一樣將案件踢來踢去，久了，住在那兒的人連案都懶得報了，更是滋生了那地界的黑暗面。
但，那地界倒是盛產老大。
“樓初雪和孟誠遠是自幼相識，他們一直都有，只是幾乎沒有人知道。”蕭權和應悔鼻子抵著鼻子，唇挨著唇，“應悔，還記得在遊輪上你落海那次嗎，還有那個因嫉妒你拿獎而想殺死你的同學，那麼多疑點，快要得到答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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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應悔睜大眼睛，不可思議的看著蕭權，心臟像是被重鍾撞擊了一下，悶悶的痛，“你是說，那些，都可能和樓初雪有關？”
那麼早，樓初雪就想要她的命了嗎？
如果沒有蕭權，她現在還能安安穩穩的坐在他大腿上嗎？
“或許。”蕭權沒將話說死，因為證據不足，不過也差不離了。
樓應悔枕著蕭權的胸膛，安靜的聽著他的心跳聲，咚，咚，咚，一下又一下，穩健又有力量。
待她的心臟也安穩下來，她才輕聲道：“蕭權，你不是說這世上的苦難都是一時的嗎，為什麼她鍥而不捨的要害我，她當年一住進來，就搶走了我的爸爸，我的房間，我的衣服，從小到大，我都是她的陪襯，她天天玩也能名列前茅，我卻要熬夜苦讀才能保住成績，如果我們有爭端，爸爸總是偏向她的，我真的不記得我有得罪過她，得罪得那麼恨，讓她一次次想要殺我。”
“其實那麼簡單的東西，是你看不透罷了。無非利益兩個字。你的存在，擋住她的路，她就必須除掉你。”蕭權溫柔的擁住她，在她發心印下一個淺嘗即止的吻。
“熙熙攘攘，皆為利來，但並不是所有人都這樣對嗎？”應悔尋求贊同般，如同星辰般清澈動人的眼眸望著蕭權，“你對我的好，並不是因為利益。”
得知那些事情真可能是樓初雪指使的，應悔內心的空洞極速擴大，她像是被一層又一層的看不見的密不透風的陰謀包圍，她該信什麼，又能信什麼？
蕭權知道應悔只是想尋求一個肯定，所以也沒有生氣，只是溫柔的擁抱她，斬釘截鐵的告訴她，“是，我對你的好，和利益無關，只是因為想對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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