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燕京海淀區蘇州街的一家上島咖啡，裴曉虹踅摸半天，終於發現，範麗莉坐在一處角落裡。
她走過去坐下說道：“真想不到，你如今居然在這種地方出沒。”
範麗莉莞爾一笑：“你可別小瞧這種地方，名副其實華夏網際網路行業的心臟。”
她湊近身子壓低聲音說道：“你來之前，我已經偷聽了兩個專案，左邊隔著一桌的，剛才談的是一款網絡遊戲。
此刻你的左後方那桌，正在談移動增值業務，準備主打手機彩鈴。
我在這兒，絕對是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坐看風雲變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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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有吃有喝，唯一不好的是……”範麗莉不禁皺起眉頭：“抽菸的人太多。”
裴曉虹認真打量了幾眼範麗莉，感嘆道：“你也挺不容易的，當初那麼滋潤那麼高階的位子，說不坐就不坐了，偏要趟創業這潭渾水，何苦來呢？”
“喂，你和海洋不都在創業嗎？為什麼我就不能試試？”
“不一樣，我和他都屬於從來沒享過福的，不知道舒服日子什麼滋味兒，哪像你，這麼大的落差你真受得了？”
範麗莉不由苦了臉：“跟你說句實話，有時候真感覺不適應。
太委屈的時候，我就給自己打氣，放眼望望周圍，有誰背後堆著五千萬美金撐腰？這麼一想，我的腰就又挺起來了。”
裴曉虹嘻嘻笑道：“你應該挺的是胸。”
範麗莉白了她一眼：“你是專程來找我的？”
“雖然不是專程，但這事比我來燕京出差更重要。”
“什麼事情電話裡不能說？你我的時間都是很值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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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曉虹一撇嘴：“你看，當了十幾年老闆，架子說拿就拿起來了。
找你當然有事啦，極其重要的事。
我是來求你，或者說是來提醒你，趕緊幫幫海洋吧。”
範麗莉頓時一驚：“海洋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他的怡商網快撐不下去了！”裴曉虹憂心忡忡地說道：“最近這陣子，海洋一直靠借錢維持日子。
志達集團的老總姓潘，跟他是校友，之前借給他兩百萬救急，現在也快花光了，據說員工這個月的工資得拖到年底了。”
“上次他在電話裡說，已經準備考慮融資，這才是正路，借錢絕對不是長久的辦法。”
“可他未必真想融資，或者說，未必真鐵了心。你知道他那個人，不想讓別人干涉他的公司。
他一直把怡商網看成他的兒子，不希望有好幾個爸爸……”
範麗莉直勾勾盯著裴曉虹看了會兒，忽然說道：“你跟海洋都已經分手了，幹嘛還這麼關心他？”
裴曉虹愕然之際，又有些難為情，垂下眼簾問道：“這事，你怎麼知道的？”
“是林楠告訴我的。”
裴曉虹立刻抬起頭，驚訝的盯著範麗莉：“海洋第一時間就把這件事情告訴林楠了？”
“沒有。”範麗莉暗笑道：“好像是林楠臨走前，倆人同電話的時候，順便提到了。”
“呃。”
“林楠還說，聽海洋的意思，他和方小媛根本不可能走到一起。”
裴曉虹黯然地盯著面前的咖啡：“我聽說了，怡商網融資的主要障礙，在於目前的團隊背景缺乏光環。
只有海洋一個人算是名校出身，可他偏偏又有前科。
本來方小媛是正牌的MBA海歸，算是個加分項。
可是，海洋每次都跟對方刻意強調，方小媛只是臨時幫忙，近期就會離開的。
人家VC一聽，就對他這個團隊興趣不大了。
唉，海洋這個人，心裡不知道是怎麼想的。這麼死撐下去……”
範麗莉不由得瞟了一眼裴曉虹：“看來，你當初懷疑方小媛，都是錯的咯？”
裴曉虹又嘆了口氣：“對與錯，現在都已經無所謂。如今我總算明白了，即便沒有方小媛這麼一個人，我和海洋也不可能走下去。
方小媛的出現，只不過讓原來沒有發現的問題、或者說被掩蓋的問題放大了，提前出現了而已。”
“為什麼這麼說？”
“因為……他心裡只有他自己，骨子裡註定就是個孤獨的人。
所以在這點上，我能體會劉巖的心情……”裴曉虹忽然想起什麼：“對了，你千萬別跟他提我找你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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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範麗莉故意逗她：“怕海洋追究是誰向你洩露了這麼多內部消息？”
“那倒不是，怡商網目前的處境已經不是什麼秘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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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說了，怡商網的人都管我叫姐，除了方小媛，其他人至今還跟我無話不談，海洋心裡再清楚不過了。
他在我面前一直有自卑感，我是擔心他那麼好強，別讓他以為你是我搬來的救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