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七章宿敵
檢查的結果，可以說是不幸中的萬幸，在其他的物品中，並沒有發現任何類似的穿聽裝置或是可疑的物件，但這次的事件，卻依然給整個安全部門都敲響了警鐘，單單就是這竊聽器的隱藏方式，就足以看出對方是多麼的煞費苦心，誰敢保證在其他涉密人員的身邊，就沒有類似的東西？事實證明，這世上根本就不存在什麼絕對安全的防護，再嚴密的安檢，也總是會有漏洞可鑽的。
利用樹木的自然生長癒合，將穿聽裝置隱藏在完整的木料之中，這樣的手段並不需要太高的科技，但它卻需要漫長的時間，要知道，這些可以用來製作上等工藝品的樹木，生長往往都是很緩慢的，製作這樣一個竊聽裝置，所需要的時間至少都是以十年為單位的，由此可見，對方的佈局是早就已經開始的，就算沒有蝴蝶，這樣的竊聽器，也會出現在很多敏感的地方，讓人防不勝防。
不得不說，這次能夠這麼及時的發現對方的意圖，還真是憑著三分的努力，七分的運氣，若沒有那居委會大媽的熱心舉報，安全部門就是再怎麼手眼通天，又怎麼可能會注意到這個隱藏得如此之深的竊聽窩點？同樣的，若不是接警的基層公安民警有著足夠的責任心，在接到這個不起眼的警情舉報後，立刻就引起重視，層層上報，之後的抓捕工作也絕不會這樣順利。
當然，在這背後，實際上也是整個中國特有的安全防護體系在發揮著作用：在其他國家裡，國家安全從來都是專業人士的工作，與普通平民是完全沒有關係的，但是在中國，也只有在中國，長期以來嚴峻的國際環境和反諜反破壞鬥爭，加上執政黨對人民力量的重視和瞭解，從一開始就將整個國家的公民都納入了自己的安防體系，從而打造出了一張可以真正覆蓋到社會的每一個角落的龐大監控預警網，無數的間諜，特工，自以為偽裝得天衣無縫，卻一個個都倒在了那些不起眼的居委會大媽，或是熱心的朝陽群眾的指認下。
所以，能夠及時的發現這夥間諜的竊聽窩點，這既是巧合，偶然，運氣，也帶著某種必然，因為在中國，尤其是在首都，你就算隱藏得再怎麼好，也是不可能避開那些無孔不入的居委會大媽的雙眼的，對於自己生活和管轄的社群，她們甚至可以準確的認出每一個居民的身份，知道每一個人的工作和家庭狀況，但凡是小區裡有任何一絲的風吹草動，她們都會第一時間知道，這絕不是躲起來不見人就可以避得開的。
……
“從目前掌握的情況來看，雖然還不能完全肯定對方並沒有得到有關於蝴蝶真實身份來歷的資訊，但這種可能性已經很低。而那個肖麗麗，據我們的觀察和推測，她應該只是一枚被人利用的棋子，到現在為止，還沒有發現她的接頭人是誰，我們正在考慮，是否要對她採取進一步的手段。”
“這麼說，到現在，你們也不知道對手是誰？”
“這個正是我們目前所要追查的，從那幾名被抓獲的竊聽者的口供中，我們已經掌握了一些線索，他們都曾為一家外資企業工作過，據他們交待，他們也就是在那家企業裡被人收買，並接受間諜工作的培訓的。從我們掌握的情況來看，這家企業名義上是屬於臺資，但實際上他們背後的公司卻是日資控股的，所以我們懷疑這件事，很可能跟日本有關。”
站在老人的面前，老趙並沒有因為自己揹負的失職責任而顯得慌亂，而匯報工作時，也沒有刻意的提到或是迴避這點，完全就是一幅就事論是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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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老人，他所關注的根本就不是追究責任的問題——雖然這肯定是要追究的，但現在，他更關心的還是怎麼收拾眼前的這幅亂攤子。
“日本人？”
對於這個答案，老人並不顯得意外，事實上早在查出這竊聽器之時，他就已經有所懷疑，因為這樣的手段，實在太有針對性了，能想出這種點子來的人，對中國的文化和傳統肯定是有著極深的瞭解，而在這個世界上，要說有哪個國家是最瞭解中國的，那絕對非日本莫屬。
不信？
不說那些玄乎的大道理，或是普通人根本沒辦法查證的所謂內幕消息，就說一條：目前中國的市面上，數量最多，最受人追捧的進口商品，你知道都有哪些國家的嗎？告訴你，絕大多數的商品和品牌，幾乎都是日貨在統治著天下，而在各地，日本的投資企業，也是最受當地政府歡迎的。
這聽起來似乎跟日本人是否瞭解中國沒有什麼關係？別著急，回過頭再好好想想，想想我們這些中國人，最恨的是哪個國家？
答案毫無疑問：也是日本。
中國和日本的恩怨實在太深了，抗日戰爭給中國人民留下的傷痛，直到二十一世紀都不能說已經平復，沒有哪個國人會忘記這段歷史，會忘記這段仇恨，就算到了二十一世紀，翻開這篇史書，依然是血淚斑斑……但就是在這樣的國仇家恨之下，日本人依然能堂而皇之的走進中國，並且能得到中國政府和人民的禮遇，讓他們的商品幾乎是暢通無阻的被中國人所接受，甚至是追捧。
如果不是打骨子裡對中國的國情和中國人的性格特點有著極深的瞭解，這一切，怎麼做到？
所以，這個答案，真的是一點都不奇怪，事實上就中國這些年所發生的事情，以及保護傘公司和方碧瑤的曝光，以日本人貪婪的本性和對中國的惡意，他們要是還能忍得住不伸爪子，那才叫奇怪。
沉默良久，老人才緩緩開口，說道：“這次的事情，是一個教訓！你作為領導，是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的。”
老趙肅然立正，應道：“是，我服從組織上的一切處置。”
看著老趙，老人沉聲說道：“對你的處置，組織上還有研究，我也不跟你說什麼戴罪立功的話了，現在情況危急，敵人都已經把竊聽器安到了蝴蝶的身邊，安進了我們的心臟，而我們居然一無所知，這樣的安全漏洞還有多少？敵人又還有多少手段沒有使出來？臨陣換將，這是兵家大忌，考慮到實際情況的需要，還有你一直以來的工作表現，組織上才暫緩了對你的處罰，你現在最重要的工作，就是要徹查此案，一定要挖出這條隱藏在我們身邊的毒蛇，確保蝴蝶的安全。”
遲疑了一下，老趙咬牙說道：“感謝組織對我的信任，不過……首長，考慮到目前的情況，我強烈建議，必須要進一步的加強對蝴蝶的安全保護，那些沒有必要的工作和活動，都要儘可能的減少。”
輕哼了一聲，老人看了他一眼，淡淡說道：“我是沒有意見，但你能說服蝴蝶嗎？”
老趙無言以對：如果他有這本事，又何須等到現在才提出來？說白了，誰都知道蝴蝶不可能會同意這樣的方案，而他提出這點，其實也是想讓首長們出面，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因為蝴蝶那無法無天的性子，也只有在老首長們面前，才會收斂起來，也只有老首長們親自出面，才有說服他的可能。
但老首長，顯然是不同意這樣做。
這就讓人為難了。
說實話，作為一個老特情，老趙比誰都懂得‘只有千日做賊，沒有千日防賊’的道理，從一開始他就不認同上級對蝴蝶的放養態度，在他看來，以蝴蝶的身份之敏感，掌握的機密之重要，根本就不應該讓他去摻合那些無關緊要的事情，只有儘可能的將他與外界隔離，才能最大限度的保證他和情報的安全……而且這傢伙實在太能折騰了，什麼事情都想插手，弄得自己現在是一堆的破爛雜事纏身，要不是這樣，敵人又怎麼會盯上他老婆？
像這次的意外，看起來似乎是他們工作的疏忽，尤其是方家父母那邊的安保，居然沒有對這幅畫進行例行的檢查，但事實上，以當時的情況來看，就算是檢查過了，也未必能發現這暗藏的竊聽器，因為同樣的安檢，本就是進行過一次的。
能怪那安檢的工作人員嗎？
老趙不相信有人敢在這樣的工作上玩忽職守，他事後也親自檢查過那幅畫，以目前的技術條件，除非是對畫軸進行破壞性的檢測，否則，常規的手段是很難發現這畫軸有問題的——問題就在於此，在沒有絕對把握和必要的情況下，安檢人員怎麼敢去擅自破壞這樣一件珍貴的文物，尤其它還是屬於他們所保護的首長？
這些理由，當然無法向上級去辯解，幹他們這一行的，失職就是失職，是沒有理由可講的，但這些明擺著的漏洞不解決，不管他們怎麼加強蝴蝶身邊的安保，以敵人那狡猾的手段，相信總是能找到漏洞的，而下一次，還會不會像這次一樣的幸運，就誰也說不好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