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九章克格勃的春天
辦公室裡，巴卡洛夫正在審閱著一份報告。
老實說，這種輕鬆的文職工作讓他還真有些不太適應，做慣了‘溼活’的他，早已經習慣了在槍林彈雨中去享受對手的哀嚎，那種刺激和興奮，是坐在辦公室裡的人絕對想像不到的，可是沒辦法，軍人就得服從命令，何況他還是一名克格勃，對上級的安排，就更沒有拒絕的權力了。
其實，這種改變在絕大多數人的眼裡，都是無比羨慕的，因為這可是實打實的提拔：自從在香港成功的與九頭蛇搭上線後，藉著交易所獲得的情報，克格勃可是實實在在的打了一個漂亮的翻身仗，不僅與這個神秘的組織建立起了某種微妙的關係，更是憑藉著對方提供的情報，一舉打掉了一個隱藏得相當深，甚至已經可以接觸到絕密軍事資訊的間諜組織，在捍衛蘇維矣的利益的同時，也極大的提升了克格勃組織的政治地位，這也使得他受到了組織領導的嘉獎和提拔，考慮到他與九頭蛇也算有過一次良好的合作，上級索性也就任命他來組建一個專門負責處理與九頭蛇有關事務的行動部門。
說實話，像他們這種當間諜的，尤其還是這種做‘溼活’的間諜，向來就沒什麼上升的空間，因為他們這種人幾乎是不可能‘跳槽’的，可部門裡位子也就那麼幾個，關鍵是這些位子給誰來坐，還不是看你的能力和功勞，而是要看你背後有沒有人，問題是有關係有後臺的，又怎麼會被扔去做‘溼活’？人家登天的階梯，那是一早就安排好的，哪是他們這些苦哈哈能比的？
所以說，像他們這種人，通常而言最好的出路也就只有那麼幾個，而其中，唯一還算比較靠譜的，也就是像巴卡洛夫這樣，能單獨的領導一個小的行動部門，這不僅意味著更多的資源，更大的許可權，更重要的是，也意味著他從此跨過了那道無形的門坎，只要能做出一些成績，並得到領導的賞識，就能獲得更大的發展空間。
當然，這是動力，也是壓力。
對巴卡洛夫而言，這樣的工作完全就是一個全新的領域：過去，他只需要帶領好隊員，去完成上級交付的任務就行了，這樣的工作雖然危險，但相對而言卻比較‘簡單’，因為除了應付可能出現的敵人和風險，他不需要考慮太多，但現在，既然獨立領導一個部門，那也就意味著沒有人會再給他下達具體的指令，怎麼查詢蒐集線索，怎麼辯別情報的真偽，是否要採取相應的行動，以及這些行動會造成什麼樣的後果，這都將由他來決定和承擔，也就是說，他已經從一個接受命令，執行命令的人，變成了作出決定，下達命令的人。
說實話，這工作並不輕鬆，儘管巴卡洛夫心裡也很清楚這個機會是多麼的難得，但他依然還是懷念以前的生活。
就像現在，他的任務是要從九頭蛇手中獲取到更多有用的東西，如果有可能，最好還能打探出九頭蛇的內幕，與他們背後的神秘力量搭上線，以獲取更多的好處，可是怎麼做到這點，卻沒人來教他，上級只給了他足夠的許可權和資源，怎麼做則由他自己決定，而他，如果不能在一定時間內，也就是上級的耐心耗盡之前，給出一份滿意的答卷，那麼他現在擁有的這一切，恐怕也都將化為泡影。
這說得輕鬆，可真做起來，才知道這個任務有多難。
要盯上九頭蛇並不難，雖然九頭蛇做事一向隱密，但在克格勃這種國家級別的情報機構面前，卻也算不得什麼，而且在香港那次的任務中，他也獲得了許多有關於九頭蛇組織內部的資訊，雖然很多線索在事後都被九頭蛇自己給切斷，但掌握了對方的行動模式後，要再找出他們來，也就容易得多了，像現在，他的部下們就已經發現了好幾處九頭蛇新成立的據點，其中手上的這份報告，更是挖出了一個設立在金三角地區的軍事基地……然而這一切，卻都沒什麼卵用。
是的，如果這些情報是放在普通的秘密組織身上，那的確都稱得上是不小的收穫，可這些，卻都不是巴卡洛夫想要的，因為他知道，九頭蛇真正核心的那些機密，根本就不是這些外圍的人員能接觸的，哪怕是那些組織中級別較高的地區負責人，也不過就是一群傀儡，這些人就算抓得再多，也不會有半點價值。
對九頭蛇瞭解得越深，就越發現這個組織的詭異之處：
通常來說，像這種秘密組織所追求的無非也就是金錢和權力，可九頭蛇卻不是這樣，他們樂衷於擴張勢力，卻對那些黑色的產業並沒有多大興趣，比如金三角的毒品，以他們的實力是完全有資格去分一份的，甚至要壟斷整個交易渠道也不是不可能的事，但他們卻連碰都不碰，相反，這個組織在各國卻都註冊了大量合法的企業與公司，並且從調查的情況來看，經營得都還相當不錯，而這些公司所產生的利潤，大半又都被他們用於養活那些武裝人員和擴張了，這樣的玩法，如果不是他們的網撒得太大，坑挖得太多，而且只挖不填，說不是在玩建國的遊戲，怕是都沒人會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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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些資訊，恰恰又印證了大多數人對這個組織的猜測：這根本就是某個掌握著超自然力量的勢力所弄出來的一件工具，因為只有工具，才不需要什麼明確的目標，它們只需要完成主人交付的任務就行了，這種事情各國的情報組織暗中其實也沒少幹，而這，也正是讓巴卡洛夫感到最為難的地方。
現在的問題是：九頭蛇既然只是一件工具，那麼從他們身上就很難追查出什麼有用的資訊，除非能像上次那樣，挖出這個組織核心的上層，可是從掌握到的情報來看，像那天的那個女人，平時都是很少露面的，就算下達命令和任務，多半也是透過加密電臺來進行，好像他們組織內部有一套相當複雜的許可權識別系統，所以就算是九頭蛇內部，也沒幾個人能接觸到她，更別說在巴卡洛夫看來，這個女人多半也只是一個傀儡，充其量，也就是比一般的外圍人員瞭解得更多一些，但作為一個工具，除非她本身就是那個超凡勢力的一份子，否則，也不可能知道得太多。
在這種情況下，常規的情報手段顯然就不怎麼合適了，冒然行動不僅難有收穫，反倒憑白的得罪對方，將好不容易建立起的這點合作交情也給消耗殆盡，所以上級的意思，也是更傾向於先跟對方進行一些更深層次的交易與合作，在接觸的過程中，再尋找機會。
只不過，自從九頭蛇完成了承諾，將那些情報資料交給克格勃後，無論巴卡洛夫再怎麼聯絡他們，對方也始終都沒再回應，似乎根本就不願與克格勃打交道，若不是對方並沒有切斷這條聯絡的渠道，還留有那麼一絲餘地，巴卡洛夫甚至都有乾脆撕破臉，來逼對方現身的打算了。
到現在，對巴卡洛夫而言，他與九頭蛇的那點香火情，還真成了雞肋，著實的食之無肉，棄之可惜，雖然上級也知道這工作為難，並沒有催他，但一下身居高位，又拿著這麼多的資源，哪能不招人眼紅？若是再不儘快幹出點成績來，那就算上級再體諒他，他自己也沒臉再幹下去了。
或許是天無絕人之路，就在巴卡洛夫愁眉不展的看著報告無聊之時，他的好助手，也是最得力的部下：伊萬，突然一臉興奮的大步走了進來。
“頭兒，有訊息了，他們遞來話，想約我們見面，說有東西要跟我們交易。”
愣了一下，巴卡洛夫雖然眼中閃過一絲驚喜，卻並沒有如伊萬所料的那樣喜出望外，反倒是眯著眼，漸漸的皺起了眉頭。
“訊息可靠嗎？能確定是他們？”
“不會有錯，聯繫方式只有我們和他們知道，暗號都對得上，而且見面的也是之前見過的人，我們的人一直盯著他，可以確定他並沒有被外人控制。”
輕輕點頭，這個結果早在預料之中，但這也並沒有打消巴卡洛夫心中的疑惑：“這麼長時間都沒有回應，怎麼突然會自己找上門來……他們有沒有說是關於什麼的交易？”
伊萬應道：“沒有，這種事，一個交通員怎麼會知道，不過從他們話裡的意思可以聽出來，這次的交易份量，恐怕不比上回的小。”
手指輕輕的在桌上敲打著，巴卡洛夫暗自思量……老實說，九頭蛇能突然主動找上門來求交易，這的確是他求之不得的，但越是這樣，他就越是不敢輕信——這個組織實在太神秘了，沒人知道他們的目的是什麼，但可以肯定的是，這件事背後的原因絕不會像表面上那樣簡單。
想到這裡，巴卡洛夫突然想起來：這個組織跟中國政府之間好像也有扯不清的關聯，就他在與那個女人談判中的所見所聞，雙方不像是上下級，但也不是敵人……最近一段時間，因為信息化部隊的事情，中美之間好像鬧得挺僵的，難不成會跟這有關？
“頭兒，到底怎麼樣？要怎麼回覆他們？”
“答應他們，談判的時間和地點可以由他們訂，另外這件事要嚴格保密，接觸過和可能接觸過這個訊息的人，除了你，立刻都控制起來……就說是組織內部學習。”（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