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山以東南五十海里處，一艘人類工業的精華，純粹的戰爭機器——戰列艦，正在緩緩傾覆。
許孫明下令所有人離開軍艦，但是實際上在戰鬥人員離開後，損管人員還在進行最後努力。
可是，長安號和洛陽號作為南華試手之作，艦體內部佈置還有著鐵甲艦時代的影子，抗沉性並不是十分優良。
下午四點五十分，在採取了包括左舷艙室放水等一系列操作後，長安號依舊不可挽回的向右傾斜，傾斜角達到三十度。
這種情況，這艘船已經失去了繼續挽救的必要，隨時可能完全傾覆，許孫明強行命令長安號上所有人立即離艦。
包括那個腦袋一熱，叫著要與艦同沉的艦長，被兩個憲兵強架著，上了救生艇。
“所有人立即轉移到驅逐艦上去，各艦在長安號周圍搜尋，務必要找到每一個人。”
“要是水兵沒被打死，反而被淹死，那不是鬧笑話嗎？”
“這邊的收尾就交給你來負責，我要去指揮艦隊。”
許孫明對一臉羞愧的艦長說道。
他就是給艦長找點事做，不讓他胡思亂想。
許孫明能接受長安號沉沒，一是因為他處於艦隊司令這個位置，二是他清楚的知道長安號的情況。
放在五年前，這是一艘先進的船，但是放在現在，雖然還沒過時，但是也已經不在第一線軍艦行列了。
老實說，日本艦隊的抵抗比許孫明想象中的更頑固，且日本人的戰術也超出了他的想象。
竟然不管原本的目標，而是對著南華海軍不管不顧的開炮，即便是冒著華夏海軍艦隊的炮擊也在所不惜。
五點，許孫明乘坐著金槍魚號驅逐艦領艦向洛陽號戰列艦疾馳而去。
“都已經五點了，時間過得真快。”許孫明有些擔心的看著前方。
實際上他什麼也沒看見，除了煙雲，倒是能聽到轟隆隆如同悶雷一般的炮聲。
在寬廣無垠的大海上，重炮轟擊的聲音可以傳出去很遠。
“司令，您看右舷。”金槍魚號驅逐艦領艦的艦長跑到了甲板上，遞給許孫明一個望遠鏡。
金槍魚號右舷方向，距離約一萬米處，一根煙柱接地連天的立在哪裡。
“這是金剛號，看這架勢應該是沒救了，怎麼了？”許孫明問道。
“金剛號附近有兩艘日本驅逐艦，忙活來忙活去的，看樣子是想救一救。”艦長給許孫明解釋道。
行動式望遠鏡倍率不高，距離比較遠，許孫明看的也不太仔細，沒看清周圍忙活的望遠鏡。
艦長這麼一說，許孫明就明白了。
“安藝號那邊，擊沉了嗎？”許孫明問道。
安藝號被打的失去動力，但是當時正在大戰，日本人的火力比較猛，南華海軍的戰列艦沒有足夠的餘力補刀。
於是，許孫明將這個任務交給了驅逐艦隊，讓驅逐艦隊發動雷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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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華軍艦設計是從阿拉伯級開始重視水下防護，提升了水密艙密度，這幾乎是開世界之先河。
同時期的軍艦，幾乎沒有那個國家重視水下防護，除了主裝甲帶的延伸部分，大部分國家的軍艦水下防護相當於裸裝。
“根據雷擊小隊的訊息，命中了一顆。”一旁的艦隊參謀趕緊把戰報遞給許孫明。
雷擊分隊共四艘驅逐艦，由一艘驅逐艦領艦帶領。許孫明兵力有限，要兼顧主力艦隊防禦，分不出更多軍艦去雷擊。
四艘船，十七具魚雷發射管，一次效能投放十七顆魚雷，目標只是一艘不能動的靶子，怎麼看也不應該只命中一顆。
不過不止南華帶了中小型軍艦，日本也帶了，還不少，還比南華驅逐艦更大。
加上安藝號受損更多是動力系統和艦艏部分的炮塔，艦體舯部和後部的武器系統還能正常使用。
想要發動雷擊，最起碼靠近到三公里海域，打不會動的靶子可以爵位擴大至五公里。
不過航程增加了，航速就降低了。
四艘南華驅逐艦頂著密集的火炮好不容易丟下了魚雷，十七發被火炮攔截了五發，打空了七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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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餘五發，被一艘日本驅逐艦攔下兩發，一艘日本巡洋艦攔下兩發——用軀體攔下。
也就是將船開到魚雷航線上，替安藝號去死。
巡洋艦本該三發都攔下來的，可前面兩次爆炸把巡洋艦短暫抬了起來，造成失速，最後一發魚雷從巡洋艦艦艏擦肩而過。
可惜的是，這一發魚雷也沒能一發入魂，依舊命中的安藝號艦艏，本就破爛不堪的艦艏直接端掉了一部分。
南華付出一艘驅逐艦重傷，兩艘輕傷的代價，讓安藝號徹底失去戰鬥力和行動能力。
這麼重的傷，以日本人的技術，不修他個一年半載，根本修不好。
“靠近金剛號，發射魚雷，發射完畢後運轉，跟上洛陽號。”許孫明惋惜的嘆了口氣。
擊沉安藝號的機會已經失去了，就只能看安藝號會不會在拖曳回日本的時候沉沒。
已經留了一個遺憾，就沒必要再留遺憾，趕緊趁金剛號也動不了，送他幾顆魚雷。
……
“距離八千……七千五，敵人正在炮擊，重複，敵人發現我們了，正在集結！”艦長彎著腰，看著望遠鏡，興奮的喊道。
“所有人立即回到各自崗位，做好防衝擊準備。”槍林彈雨之下，艦長有條不紊的指揮著。
“司令，站穩了，要開始加速了。”艦長提醒到。
許孫明面無表情的點點頭，一副特別高冷的模樣，實際上雙手已經緊緊握住了欄杆。
嗡~~
驅逐艦的主機滿功率運轉，航速一下子從二十節飆升至三十節。
艦體較為嬌小的情況下，在海面上高速運動，是十分顛簸的，就像做無規則搖搖車一樣。
即便許孫明已經不是第一次稱作快速驅逐艦了，還是有些難以接受這樣惡劣的環境。
“設定航程五千，設定深度六點五米，引信延時兩秒，發射加壓準備。”艦長炮回到指揮塔，進行著發射前的準備。
設定航程五千，魚雷航速甚至不超過十節，完全就是欺負金剛號已經動彈不得了，不然即便是風帆戰列艦也能躲過去。
“距離六千，魚雷發射管向右瞄準，左滿舵準備！司令，抓緊了！”艦長激動的提醒到。
許孫明總覺得，在航速提升起來後，這個艦長就進入了一種過於激動的狀態。
比如現在，他正滿臉通紅的盯著金剛號。
“所有人員準備，左滿舵！”距離到位，艦長激動的下令。
“收到，滿舵左！”操舵手轉動方向盤。
“就是現在，發射魚雷。”
“發射魚雷！”
“放！”
砰！通~
五具魚雷發射管一次性投放了五顆魚雷，魚雷發射是扇面的，以保證命中。
當然也能平行，但是這對瞄準技術和魚雷技術的要求就比較高了。
魚雷入水後，會被慣性、入水姿態和洋流所影響，出現誤差，這是幾乎不可避免的，即便有陀螺儀。
而航行這麼遠距離，一點點初始誤差都能導致任務失敗。
為了保險，乾脆發射時帶著一點角度，設計終點散佈二百米左右，以保證只要不是倒黴透頂，總能命中一發。
boom……
原本攻擊金槍魚號的水柱開始在海面上凌亂的散佈，希望能攔截魚雷。
一顆魚雷因為定深故障，浮上水面被成功打爆，爆炸距離金槍魚號不過五百米。
另外四枚經過數分鍾的航行過後，兩顆偏離航線，兩顆一頭一尾的砸在奄奄一息的金剛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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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在周圍搜救的日本軍艦還想用身體去擋住魚雷，奈何吃水深度不夠，魚雷從他們船下鑽了過去。
也不是毫無影響，如果不是驅逐艦這麼一卷，帶動了魚雷航向，命中艦艏的一發說不定就偏了。
boom！
boom！
“命中目標！”已經開出去好幾公裡的金槍魚號上，盯著望遠鏡的艦長激動的大喊。
許孫明在旁邊看著這一幕，有些恍惚。
當初他們駕駛著從英國買回來的蛟龍級巡洋艦和日本戰鬥時，成功擊沉日本海軍高千惠號時，也是這麼興奮。
一晃，那都是快二十年前的事了，他也四十多歲，從一個巡洋艦艦長，到艦隊司令官。
“少校！不要激動，我們的征途還很長，這只是你在海軍中，微不足道的一次命中。”許孫明胸中突然生出一股豪氣。
“是！讓您見笑了。”艦長傻傻的笑了笑。
“行了，金剛號沒救了，快趕向主戰場吧！”許孫明非常篤定金剛號沒救了，都不用去看。
吃了近二十發大口徑炮彈，被命中核心區（鍋爐倉），又被兩枚533毫米重型魚雷命中底部，神仙也救不回來。
畢竟這是未經改造的金剛，不是大和。
兩枚魚雷分別開了一個面積四五平方米和兩平方米多的大洞，還集中在船底部。
日式損管的效率，大家都知道，他們很聰明的關上了水密門，這樣興許還能保留一些浮力。
不過他們忘記了對進水艙室進行平衡，十幾分鍾後，因為重心失衡，金剛號傾覆，緩慢的下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