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談談計劃進度吧，你們只要求我拖住日軍六個月以上，沒說更多。”反覆爭取幾內亞島無果，劉一鳴只能暫時擱置。
“目前日本國內的大部分債券，都被購買或者打壓，四個月時間，日元已經升值6%，日本國債遇冷，美國絲織企業降低了生絲收購量，法國降低了生絲出口價格，基本上是全面阻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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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糧食價格同比上漲了26%，真的難以置信，竟然沒有發生騷亂。對了，南華最近拉高了銀價，你的很多白銀是從日本購買的。”西里爾玩味的說到。
“日本最重要的就是紡織品和生絲的出口，紡織品主要出口die清，英國可以阻擊嗎？”劉一鳴沒有管西里爾的眼神，想了想說道。
白銀這東西，是誰的有什麼問題嗎？貴金屬，工業原料，更別說銀價是劉一鳴刻意拉高的，準備一次性還清債務。
die清再敗一次，銀價一定大跌，歷史方向已經變了，劉一鳴拿不準什麼時候會發生戰爭，但是日本到時候一定是瘋狗，英國又想把它引到大陸。戰爭不可避免。
“這並不容易，它們的質量並不好，而且價格太低，英國商人不屑於賣這種產品。”西里爾知道為什麼日本貨能打出一片市場，直接說道。
“南華可以拿出一百萬噸糧食，衝擊日本糧食出口，甚至其國內市場。”劉一鳴希望拉英國下水。
“日本有糧食出口？”西里爾印象裡，日本一直是一個糧食進口國。
“是的，每年有幾十萬石精米出口，用來對沖進出口差額。石是一種計量單位，比例忘了。”劉一鳴不在意這個。
“那這能做什麼？”西里爾不明白，一百萬噸，低價傾銷，萬一人家吃下來了呢？
“現在已經十月，一切將在十一月展開，早就過了糧食收購季節，日本今年的糧食已經收購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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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印度，南華，調集糧食，全面傾銷，那麼日本就要面臨兩個問題。”
劉一鳴伸出兩個手指。
“第一，政府出資，吃下這批糧食。但是日本政府的錢都用來打仗了，包括新訂購的軍艦。”
劉一鳴說完這句話，西里爾明顯有些神色不自然。
“第二，政府組織，民間出資，吃下這批糧食，但是他們能吃多少？”
“南華還有兩百萬噸可以動用的庫存，還有戰略儲備，如果加上印度，他完全沒辦法吃下去。”
“而且因為大量資金被佔用，整個金融體系的反應都將變得緩慢無比。”查爾斯補充道。
“這個我不太熟，不過最壞的結果，無非是日本吃下了這筆糧食，大量資金也將被抽走，到時候再拋售日元，引起金融恐慌，應該很容易吧？”
劉一鳴壞笑著把玩著茶杯。
“印度可以抽出兩百萬噸糧食，但是怎麼保證日本不動用關稅進行保護？”西里爾疑惑這個，因為日本關稅自主，完全可以用1000%的關稅進行保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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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簡單，我們這樣…”劉一鳴越說越興奮，西里爾也越聽越亢奮。
除了查爾斯，聽了一半，開始思考自己有沒有得罪劉一鳴，同時想著劉一鳴好像喜歡寶石，準備再搞一點。
……
十一月六日，日本多個港口突然受到了少則幾千噸，多則上萬噸的糧食，零零總總的總共十幾萬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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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商人最初還吃進，十一月十二日，越來越多的糧食進入日本，總計超過四十萬噸。
“到底是怎麼了？這批糧食是哪裡來的？”東京都最大糧商廣川太一郎氣急敗壞。
已經有超過十萬噸糧食送了進來，為了穩定糧價，糧食商人剩餘的資金都投了進去。
因為糧食還在進入港口，不可避免的，小商人為了快速收攏資金，糧食開始降價。
“已經查清楚了，都是清國，據說是一個叫孫硯山的官員，不過他是北洋通商衙門的官員，應該是李鴻章！”另一個大糧商說道。
“宰相合肥天下瘦，die清自己都沒有解決溫飽，還能出口嗎？一定是無恥的掠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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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夠了，商量一下吧，這樣下去肯定是不行的！”廣川太一郎打斷了這些人的對話。
“已經有很多小販在碼頭購買大米，然後販賣，他們的價格比我們低兩成，這幾天很多糧店已經不得不降價出售。”
“可惡！”
“我們這樣…”廣川太一郎看著憤怒的糧商們，開口商量著計劃。
……
十月十三日，藉口糧食有毒，警察封鎖了糧食，扣押運糧船。
“哼哼！跟我鬥？”廣川太一郎現在不遠處看著警察將倉庫貼上封條，得意洋洋。
“為了維持國家秩序，從即日起，日本政府對糧食進口加徵20%關稅…”
新的運糧船抵達的時候，糧食商人的影響力已經體現出來。
“公使閣下，對於貴方毫無意義的突然加徵關稅的做法，我方不能理解並且不能接受，請貴方慎重考慮。”李大人在巨大的利潤下，站在了南華這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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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可是他的私產，從南華低價購買了幾十萬石糧食，賣了一大半，早就賺了，南華打五折！
“這是符合日本利益的做法，貴國的譴責是毫無道理的。”公使一頭霧水，李大人什麼時候管這個事了？
“那就難過了，對了，die清將對這些物品加徵20%進出口關稅，這符合die清的利益，希望您能理解。”李大人丟出了一張單子。
“我覺得這件事情可以考慮！李大人，李大人？”公使看著離開的李大人，欲哭無淚。
海關被英國人控制，怎麼加徵關稅？英國享有片面最惠國待遇，進出口不受此限制。
十一月二十日，海關正式執行此項命令。英國貨銷量突然變好了，以至於英國後來時長提升關稅。die清也因此得利，收入增加。
而且出口影響還不大！畢竟比這便宜的只有印度，但印度是英國的自留地。
“那些商人是國賊！他們只想著掙錢，不想我們有飯吃！大米就在港口，卻因為商人的阻礙，進不來！前線還在打仗，聽說早就糧食不足了，他們卻…”
各種各樣的流言在日本傳播開來，日本就像是坐在火山口上，日本最高層顯然也注意到了。
“工廠在抱怨沒有原料，民眾在抗議糧價太高，出口全面受阻，整個日本都騷動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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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夠了，明顯是有人在操縱。”伊藤打斷了發言人。
“是南華！他們有大量的糧食，有動機，而且李鴻章也和他們較好！”山本權兵衛如果婆羅洲，知道哪裡的土人怎麼種植的大量糧食。
“現在的問題是，工廠即將停產，而產品卻賣不出去，20%的關稅，我們的棉紗對比競爭者已經沒有了吸引力。”大藏省官員悲憤的說道。
日本經濟有崩盤的現象，到時候他肯定是第一個切腹的。
“如果停止加徵關稅，事關國本的糧食就會被其他人操縱。”大山岩出聲打斷。
“港口又來了一支船隊，以市價的八成在拋售糧食。”會議還沒有結束，一個人慌慌張張的跑進來。
這個價格英國人血賺，南華還有的賺，首先就是日本糧價本來就高，其次就是統一行動，成本較低，最主要的，南華的糧成本低，英國的更低，主要是行政成本。
“不能等了！發布命令吧！”大山岩出聲打破了寧靜。
“統一糧商，政府主導，將糧食價格降下來。”伊藤拍板決定。
畢竟糧商後面都是大資本和大貴族，多多少少和場上的人有關係，所以早就該行動的糧商遲遲沒有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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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最後一個星期，日本糧價跌了48%，糧商已經頂不住了，這已經是血虧了。
“大人，這樣下去，我們就要破產了…”廣川太一郎來到了一處居所，對著其主人說道。
“我知道了，很快就會處理的。”只聞其聲，不見其人。
……
“天皇陛下希望他的子民可以吃飽。”簡單的一句話，給日本砍下了最後一刀。
十二月一日，日本例行會議。
“天皇陛下已經表示了不滿。”伊藤知道，這個首相又要下臺了。
“是親王殿下嗎？”在場許多人都知道，最大的糧商是誰。
“好了！和這個沒有關係，糧食價格已經到這個程度，政府收購也是有利可圖的！”伊藤打斷了可能的話題。
大家都知道收購是最好的選擇，反正又不貴，但是現在的問題是，日本已經進入了戰爭，即便烈度不高，還好日元升值，市場的信任度提升，加印一些也沒人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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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便如此，全力收購，有多少收多少！維持住價格…”
此時，日本各大港口有總計有三十萬噸糧食，加上已經被收購的，差不多已經一百萬噸。
大量日元流出，並沒有造成多大損失，在加大馬力印製日元的時候，日元升值了1%。
伊藤還在祈禱，不要再多了。
……
“怎麼了？精神不是很好呢？”宮崎夏美對著丈夫說道。
“私密馬賽！夏美，我失業了…”宮崎光平一臉沮喪。
“納尼？發生了什麼？”這可是大事，男人失去了收入來源，這可是毀滅性的打擊！還好大米降價了。
“我所在的工廠破產了…”宮崎光平坐下，頹廢的說道。
“怎麼會這樣？我記得今年工廠的效益很好才是！”妻子的詢問讓宮崎光平更加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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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廠生產的產品賣不出去，原材料價格上漲，其實上個月已經裁員了一部分人，這個月工廠已經發不出工資，今天正式破產了。”宮崎光平好像在討論一件無關緊要的事。
“即便是破產，也不該這麼快啊？”妻子疑惑的問。
“老闆還有糧食產業，本來是循環往復，維持正常，這些年也一直很好，但是今年突如其來的糧價崩盤，老闆被要求統一收購，資金鏈斷裂…”宮崎光平說著些妻子聽不懂的話。
“原來糧價很低，也並不是什麼好事嗎？”妻子喃喃自語…
相似的情況在日本多有發生，許多人提到日本就是家庭式小作坊，精工生產。
實際上日本由財閥控制，糧商也和他們息息相關，甚至直接就是他們。
他們還有許多產業，但是資金全部壓到了糧食上，雖然政府在收購糧食，但是主要還是收購剛剛運抵的。
有人會問，日本有這麼脆弱嗎？
首先，已經是十月了，今年日本缺口早已經進口完成，這是完全多出來的。
就像一個人，只能吃一碗，你塞兩碗，那肯定吃撐，體質不好的，可能還得生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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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多少了？”十二月十號，劉一鳴看著日漸消瘦的倉庫，痛心的問道。
華人就是這樣，糧倉漸漸清空，即便知道拿去賣了，心情也一定不舒服。
不過比較奇特的是，劉一鳴已經做好血虧的準備，但是刨除關稅，降價幅度，預計收入還變高了！
即便是離岸價格更便宜，也側面說明了日本糧價有多高。
日本平時糧價就是die清的2.5倍，加上之前有26%的漲幅，是在2.5倍基礎上的漲幅。
所以銷售額還更高，就是利潤降低，因為運輸要錢。
“我們售出了六十萬噸，英國人也差不多。”
“繼續，日元先留著。”
留著日元，是為了日元升值，然後拋售一部分，擠兌一部分，此時的貨幣是可以直接兌換貴金屬的！
英國也是如此做，而且已經調集了許多嶄新的英鎊，準備用來兜底…哦不，幫助日本穩定金融。
……
“自去年十一月以來，已經有二百萬噸糧食進入我國，再這樣下去，除了特別經費，政府已經沒錢了。”大藏省新年第一個驚喜，政府沒錢啦！
“我們錯了，一開始我們就不應該去阻止，而是降低糧價，最多也就損失一點，現在已經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伊藤沮喪的說道。
“同意和南華嚷和，什麼代價都行，動用特別經費，不能加印了，穩定金融，所有責任我一人承擔，就這樣吧！”伊藤離開了會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