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牛抬起頭來：“不，我從沒有覺得你是我的恥辱，段旭如果你沒有犯下那些過錯與罪行，你將是我、星雲特區以及零號大統領的驕傲。”
“可惜我終究錯了啊，沒有朱濤，我早就被黑暗裡的野獸、怪物、夜鬼吃了，沒有譚青山，我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成為覺醒者，他們找上我的時候，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段旭滿面痛苦地說道。
“唉，未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這個世界上要想感同身受太難，大多時候只能是冷暖自知，段旭，作為你的兄弟，我能夠理解你，但沒有人能夠原諒你的罪行，無論發生什麼都無法彌補你做過的事、犯下的錯。”王牛嘆了口氣，十分無奈地說道。
段旭大口大口咳著鮮血，卻是咧嘴一笑：“我知道啊，我不奢求能怎麼樣，我會直面我所犯下的罪行，並且承受一切後果，再說了就算特區饒過我，大統領饒過我，你饒過我，我也沒有顏面再活在這個世界上了，我也無法原諒我自己。”
王牛又是一聲嘆息，不知道該如何言語。
星雲特區的將士、民眾們也是嘆了口氣。
如果沒有那些事情，段旭也當是星雲特區難得的一個英雄兒郎。
可惜他為了報恩，犯下了不可饒恕的罪行。
付鵬鵬蹙了蹙眉頭，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或許現在他什麼都不做，才是最好的選擇。
這時候他又情不自禁想起，若是零號那個傢伙在，會怎麼辦？
要是零號在，就好了。
“王牛，背我走一程可好。”段旭突然說道。
王牛怔了怔，說道：“好。”
跟著他走了過去，背起了段旭。
付鵬鵬等星雲特區的將士、民眾們面面相覷，約莫明白了什麼，開始跟隨白元帥朝著靜雲特區的方向行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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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故意減緩了速度，彷彿在等待著什麼。
王牛揹著不斷咳著鮮血，生機渙散的段旭，跟在大軍的後方。
“還記得，當初我第一次來星雲特區，隨朱濤認識你與譚青山大哥的時候嗎？”段旭趴在王牛的背上，忽然虛弱地問道。
“記得，那時候你對成為覺醒者很是嚮往，譚青山大哥知道了，求了鄧六好就，才搞到了所謂的‘黎明藥劑’，然後你我才成為了覺醒者，說來我也是沾了你的光，如果沒有你那麼急切、期盼的樣子，或許我們要成為覺醒者，還要透過不簡單的、繁雜考核。”王牛笑著說道。
“那時候的譚青山大哥真的很好，他很喜歡呂倩姑娘，雖然他的做事、性格、思想方面有很多缺點，但他的確值得信賴。”段旭說道。
王牛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
“那時候譚青山大哥說，他希望他的名字有一天能夠傳遍華夏，他能夠成為光復華夏的大英雄、大將軍，帶著我們出人頭地，去看那太平盛世。”段旭虛弱、渙散的瞳孔裡，迸發出了明亮的光彩。
“是啊，那時候，還以為真的會一直追隨譚青山大哥，什麼都不會變，我們一定會跟著他出人頭地，成為大英雄的。”王牛露出了一個發自內心的笑容。
“王牛，你說太陽是什麼樣子的呢？”段旭忽然問道。
他的氣息越來越微弱，他的鮮血幾乎染紅了段旭的後背。
王牛怔了怔：“我聽老一輩的人說，傳說永夜時代前的太陽是一個巨大的金色火球，它高高的掛在天空裡，散發出來的光芒很溫暖，有時候也會很熱，能讓人汗流浹背，那個時候白晝裡不需要燈火，天下皆明。”
“那可真好。”段旭微微一笑，突然又問道：“王牛，你說是這傳說裡永夜時代前那所謂的太陽明亮一些，還是永夜時代後在黑暗裡砥礪前行的人們的燈火明亮些。”
“我覺得，人們心中的希望之火最是明亮。”
……
……
光明教會總部，燈火輝煌，恍如白晝。
一個白衣如雪、如仙子落凡塵、婷婷玉立的女孩站在院落裡，看著那株還未開的海棠樹發呆。
她正是離開星雲特區多年，在光明教會總部成長如今已長大的光明聖女小不點冷玉環。
白紗遮面、聖潔無雙的女子悄然來到了冷玉環的身後，微微一笑問道：“聖女在看什麼呢？”
“你說這株海棠樹什麼時候開花呢？”冷玉環問。
白紗遮面、聖潔無雙的女子微微一怔，想起了那日冷玉環與零號分別時的話，瞬間便明白了冷玉環的心思。
當然她還想到了更多。
例如星雲特區被滅的事情。
零號死了的事情。
還好這一切都瞞得很好，並未告訴聖女，否則還真不知道聖女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青燈教那些瘋子可不好招惹。
而且這些事情無論如何，也不能耽誤聖女的修行。
想著這些，白紗遮面、聖潔無雙的女子微笑著說道：“該開的時候自然會開。”
“是嗎？”冷玉環閉上了眼睛，兩行清淚就這麼落了下來：“可是我想哥哥了。”
聽到這句話，白紗遮面、聖潔無雙的女子忍不住心頭一顫。
還在沒淡嗎？
何時這情能淡？
何時又能夠忘。
想著這些，聖潔無雙、白紗遮面的女子心裡一陣嘆息，最終只能說了一個善意的謊言：“海棠花開的時候，他就會來看你的，聖女殿下。”
“是嗎？”冷玉環睜開了眼睛，臉上有著淺淺的淚痕，她轉過頭來看向了白紗遮面、聖潔無雙的女子淺淺一笑：“我對此也深信不疑。”
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立。
一笑傾人城，再笑傾人國。
莫過於此。
唉。
聽著這話，聖潔無雙、白紗遮面的女子心裡又是一陣嘆息。
就在這時候，冷玉環抬起頭來，看向了天空裡的紅月，有些不解：“趙姐姐，永夜時代前，說月亮圍地球公轉，地球圍所謂的‘太陽公轉’，而月亮則是藉助著‘太陽’的光芒才能散發光亮，而如今永夜時代後，我們的世界已然沒有了‘太陽’，為什麼這月亮還會發光，而且還發的是緋紅的光芒？”
聖潔無雙、白紗遮面的女子怔了怔。
聖女貞非常人，尋常人哪裡有心思去想這些。
當然，這個問題不是沒有人想過。
只是如今這世道詭秘復甦、怪物橫行，浩劫之下人族皆是艱難苟活，哪裡還能登上星界一探究竟？
最終，聖潔無雙、白紗遮面的女子笑了笑：“永夜時代後，世界詭秘，月亮自己發光，而且還變成了緋紅，也不稀奇。”
“也是。”冷玉環想著點了點頭。
就在這時候，一個瘋狂、撕心裂肺、如同惡鬼咀嚼骨頭的聲音從幽遠的地底傳了出來。
“不，她在說謊！”
“那不是真正的月亮！”
聖潔無雙、白紗遮面的女子面色頓時微微一變。
這個聲音，來自光明教會最深處的地牢。
那裡關押著覺醒者世界最可怕的瘋子、怪物、夜鬼與墮落者。
冷玉環聞言，卻是若有所思地低下了頭。
白紗遮面、聖潔無雙的女子見狀，急忙道：“聖女殿下，不可被這些瘋子的瘋言瘋語亂了心智，他們已經墮落，他們已經深陷黑暗，他們滿身汙穢，他們的話不可信，如果那不是真正的月亮，又是什麼呢？”